宋元抱着温暖站起来,还未迈开步子,刚才退开的那两个男人又上前了两步。
盛棠抓起货架上的一根棒球棍,几乎是在同时,乐队的其他四个人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挡在了盛棠面前。
人数上占了优,那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没再继续上前。
“先走。”盛棠推着宋元从货架后面出来。
宋元再没看顾真真一眼,他抱着温暖走了。
顾真真站在窗前,眼神始终追随着宋元的背影,痴迷的,忧伤的,落寞的。
他为什么一定要对她这么绝情?
明明是她先到的,是她先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为什么他却喜欢那个什么都不懂,像个傻子一样的女人?
是她对他不够好吗?
十年,都不足以让她打动他吗?
林泉握住盛棠的手腕,将她手里那根棒球棍拿过去。
盛棠看着他,林泉笑了笑,“看什么?抡得动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干仗就得往后躲知不知道?”
这话林泉说过不止一次。
他们在白夜酒吧也不止一次和挑事的客人打架,每次,林泉对她都是这句话,女孩子就得往后躲。
盛棠沉默了片刻,她看向仍然望着门口出神的顾真真,而后她径直朝顾真真走过去。
陆凯拦住了盛棠。
他挡在顾真真面前,尽职尽责的护着他的主子。
但顾真真根本不领情,她不耐烦对陆凯说:“闪开。”
陆凯看她一眼,默默退到一旁。
“盛棠……”
顾真真开口,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盛棠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她手上没留情,清脆的巴掌声,顾真真被打的偏过头,踩着细高跟的双脚踉跄了下。
盛棠自己的掌心都被这一下震的发麻,但她又扬起了手。
这一次,她的巴掌没落下去,被陆凯抓住了手腕。
呵,终归是大小姐了,身份不一样了,有人护着,帮着,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盛棠看一眼自己被捏住的手腕,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
她怎么有力量和顾真真相抗衡。
“哟!挺热闹啊!”
熟悉的戏谑嗓音自身后传来,紧接着,陆凯放开了她的手,不待盛棠回头去看,就被一只大手揽进了怀里。
“给我说说,刚才你手放哪儿呢?”
盛棠呆滞的扭头看他,却发现他没看自己,他看着陆凯,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六叔……”
顾真真捂着被盛棠打疼的脸,刚要开口解释,就看见顾均庭抬脚踢在了陆凯的膝盖,而后一拳挥在了陆凯脸上。
果断狠戾的动作,不带丝毫的犹豫,抛却身份,陆凯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跟谁动手呢?嗯?”顾均庭低眸扫一眼地上的人,抬起一只脚,踩在陆凯的脖子,不轻不重的力道压的陆凯毫无反抗之力。
顾真真吓的后退了两步,直打颤的双腿险些站不住。
顾均庭冷笑了声,一脚踢在陆凯的腹部,刚才还如一堵跨越不过的高墙一般挡在盛棠面前的人,此时就像被开水灼烫过的虾,弓着背撞在了墙根。
盛棠只冷眼看着,不觉得解气,也不觉得陆凯可怜。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这是理所应当。
“手疼吗?”
盛棠反应过来,这句终于是对她说的了。
摇摇头,“不疼。”
顾均庭笑笑,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拍拍她的背,“继续。”
盛棠看向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顾真真,此时此刻,顾真真眼睛里的惊慌失措莫名刺痛了盛棠。
在顾均庭出现之前,顾真真丝毫没有表现出愧疚之心,她高傲的扬着下巴,满脸都写着:是我干的,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我愿意,就算被你看见,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而当顾均庭进来的那一刻,顾真真再没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只剩了慌和怕。
盛棠慢慢走近她,看见她被自己打的红肿的半边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跟着红了的掌心,麻木的疼已经消了一半。
原来,身体上的疼痛消散的如此之快,怪不得人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垂下手,忽然转身看着顾均庭,她指着被林泉他们堵在货架后面那两个男人,问他,“我如果让人把他们打一顿,会怎样?”
顾均庭被她这话逗笑,“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
那还是挺大的鼓励的。
盛棠看向林泉,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林泉白了她一眼,盛棠又说,“我怕你闪到腰。”
林泉:“……”
为了证明自己老当益壮,林泉提溜着棒球棍往肩上一撂,“瞧着啊,哥这手可不只会弹吉他。”
还会骑摩托车。
盛棠想,也许还会别的,那她就不知道了。
不好说。
货架后边传来各种噼里啪啦,叮铃桄榔的声响,夹杂着惨叫哀嚎。
盛棠听着很满意,转头继续看向顾真真。
顾真真双手撑着身后的窗台,眼睛里写满了害怕,嘴唇微微蠕动,叫她,“盛棠……”
“顾真真,”盛棠终于开口,“不要再动温暖,就算没有她,就算你毁了她,宋元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
她冷静的陈述,心想,如果从前她对顾真真再多说几次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如果,上次医院的事情,不是她轻轻揭过,顾真真也不会这么变本加厉。
是她的纵容,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我不会再打你了,”盛棠看着顾真真,“你挨再多的巴掌也不会长记性,因为痛不到你的心里。”
“顾真真,宋元讨厌你,你是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最讨厌的人。”
“从今天以后,他不止讨厌你,他还会恨你,因为你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他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顾真真,永远消失在宋元面前,是我们留给你最后的体面。”
盛棠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往顾真真心口上扎刀子。
顾真真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到最后,她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太难看了,比哭还要丑陋,“我不要什么体面。”
“你当然可以不要,”盛棠冷冷的说,“你也不会得到别的。”
“盛棠,”顾真真用含着泪的眼睛看着盛棠,“为什么你也要这样对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相识十年,你却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一心维护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朋友吗?”
盛棠打断了顾真真,她眼睛里的冷意越发明显。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么当初你就不会叫我去顾家大宅,也不会在我的饮料里下药。”
“顾真真,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