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顶嘴?木灵宗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这个掌门啥也不用管,你分明将自己当成是任劳任怨的黄牛!”瓜从从理直气壮。
兰婶又急又气:“你别想转移话题!”
“你还想质问我?每个新弟子都教会他们自力更生,吃住不愁,每片山林,都精心养护,长了虫子都是你召集弟子们自己想办法,你瞒着我做了多少,你看我质问过你吗?”
兰婶给他倒了杯花茶,心疼道:“这些是重点吗?!”
“这还不是重点?宗门最重要的便是弟子们和醉月林,若不是你累心累力,我哪有精力修炼生息术!”
“怪我咯?”
“怎么不怪你?不是你,这么大个的地,我挑水都费劲!”瓜从从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涸的嘴唇,“每每看到弟子们欢声笑语,我这花圃里都舒心起来,都怪你,让我有了闲情逸致!”
瓜从从药效作用增大了,看着都咄咄逼人起来了。
但这二老的斗嘴,明明是抱怨,怎么闻到了疼惜的错觉?
弟子们有些迷惑。
“紫灵石抠都抠不完,一天到晚穿着套宗服,上山钻地,女娃娃家不知道买些喜庆的衣物和首饰打扮打扮,省着干什么?这么点花销,还要月月交那么厚的账本,你想累死我吗?”
兰婶气极反笑:“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妇人,还学那些花姑娘像话吗?”
“你说谁半截身子入土,你才到我一半年纪,怎么嫌弃我年纪大?!”
兰婶僵住了,这话题歪出天际了,她又说不过,气的将茶杯夺走,转身向棚口走去。
“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我是掌门我说了算,你要是想走,你就带着醉月林的紫灵脉和所有的弟子们走,别想把负担丢给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刚不也胡说八道,你不原谅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瓜从从两手摊开,一副吃住了兰婶的模样。
兰婶气急败坏,将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又走回床榻边。
“你现在连花圃都去不了,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她双手抱臂,拿起架上的狼毫笔,匆匆走至床榻边,在那张苍白的皱脸上画了个圈。
“嘿,你这个女娃娃,从小就数你最顽皮,贤良淑德久了,现在又开始不让我省心啦?”
瓜从从慌忙伸出手,一手抓着兰婶握着狼毫笔的手,另一只手阻挡。
这画面哪里是弟子们能看到的。
瓜棚里有兰婶看着,瓜从从也开始闹腾起来,左右形势是稳定下来了。
胡鹿儿眼神示意几人,赶紧趁机溜了。
回到落苏院,打开微简,宗门群里消息都炸锅了,都是关注掌门的情况。
兰婶在斗嘴之际,居然还能留下一条语音。
不再是急切的声音,反而有些霸道:“弟子们,掌门稳住了,今后都好好看住掌门,不许他靠近紫灵脉心,若拦不住他,速速告知于我,我来收拾他!”
此时已是夜幕,落苏院后仍然热火朝天。
器炉声,讨论声传至前院。
曲悟学时不时发出尖叫,可以想象一个修真界稳重的丹修第一人,头一回来木灵宗做客,化成了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
“啊,啊,啊!随随便便一个外门弟子,都能炼制下品丹药,那个吊儿郎当的元子参,比凡间煮猪食还敷衍都能搞出上品来!”
“你们木灵宗何止是要抢曲水宗的饭碗,简直是连锅子都端走了!”
“这比飞舟还快的飞毯,凡间织个布匹还得上几道器械,到你们怎么就像拓片一样随意?!”
“您是老大请来为掌门看病的曲长老吧?”黑仔音调很是高昂,他看见头一回来了个什么也不懂的客人,这下又激起好教的心了。
“这都是娘亲教我们的,这叫流水线作业,不管是炼器和炼丹,都是物质的转化,只要将材料标准化、各类元素标准化、程序标准化,成品的转化便能标准化。”
“人为控制的元素很难标准,因此要擅长使用工具!只要工具多,小白也能变大师!”
“拓片这种是低端炼制业,我们的器炉新增加了第二代版本,高压器炉解放的是双手,主打高精尖,流水线作业制成原料后,再放入三滴打印器炉,解放的是神识,主打批量炼制。”
“曲长老要不要来听我上一堂数据课程,只要你设定好基础数据,再调整各元素的配比,就是不用神识,你也能炼制下品防御器来!”
曲悟学一个头已经三个大了。
什么流水线?什么又是三滴打印?数据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这木灵宗不能再来了,要逆天了。
想想他当初年少有为,也要煎熬了十几年才炼制出中品丹药,其中的劳苦是白吃了吗?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瓜从从的病情,胡鹿儿等不及曲悟学消化这些情绪。
她速速走向后院炼器坊。
“曲长老,我们这都是玩些小把戏,没有百年树修的深厚功底,也修炼不出真正的大师,这不掌门的病情,木灵宗上下都愁眉苦脸,曲长老一出手便控制了大局。”
曲悟学一听仿佛清风拨开了云雾,丹修越老越值当。
院内,胡鹿儿将她所知道的信息说出后,曲悟学将他了解到的事情一一说来。
“百阶突破后,也只能多活一百年,谁都想与天齐寿,修真界至今也只有金掌门到这个境界,像我和曲掌门也只有万阶,一心求突破,反而得不到要领。”
“也不知瓜掌门哪里来的执拗,非得要练这自伤八百的法术,多一百年,战力也只相当于其他宗门的百阶。”
“原本他还有四十余年的寿命,若再继续修炼生息术,怕是一年都过不去了。”
“修为都是追求往上涨,哪有你们这样的,小起大跌,看不到头还认死理!”
外人对木灵宗的误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不解释是为了猥琐发育。
但瓜从从为木灵宗的牺牲却不能被扣了个求寿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