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不敢耽搁，赶紧去找吴力，他知道吴力此时肯定在办公室等他。
刚进到吴力的办公室，周正便发现吴力一脸愁容。
“吴支，给局长打过电话吗？”
“打过了，所以我才犯愁。”
“看来厅长依然不知道，这真是莫名其妙，简直不可思议。”
“你猜错了，厅长已经有判断。”
“判断？那说明厅长还是不知道。”周正一脸疑惑。
“厅长说袁成的真实身份只有一种可能性，明白了吗？”
“只有一种可能？”周正更加疑惑不解。
“再好好想想。”
“对，对啊！的确只有一种可能性，而且也的确是卧底。”
“厅长指示局长，局长指示我，我现在提醒你，绝对保密！”
“明白，明白！咱们以后绝对不能再关注他。”
“如果其他人再对袁成的身份提出怀疑，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吗？”
“当然知道！他就是个业余的私人侦探，但神通广大。”
“没错！”
“怪不得啊，原来如此。吴支，袁成大学毕业后就来到咱们市，十五年内换了三个工作。五年前无意之中卷入一桩大案，被一个分局讯问过，局长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袁成。”
“我当然知道，而且他进大过海集团下属公司工作，正是五年前。”
“难怪他能在看守所那么安心地待几个月，难怪他把韩助理和我都耍得团团转，难怪他早就知道苏婳是卧底，难怪他能知道苏婳改成赵靓靓的详细资料。”
“难怪他之前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难怪他竟然直接告诉苏婳，他就是在调查黄尚。”
“吴支，咱们别感叹了，就当没他这个人吧。”
“没错！必须如此。”
“吴支，还有一个人的身份可疑。”
“不会又有卧底吧？”
“应该不是卧底，但身份肯定可疑。”
“慢慢说。”
周正赶紧把赵一凡同蒋超的对话复述一遍，吴力听完之后，并没有多思考。
“吕施张的身份的确可疑，先做外围调查。”
“小朱此前已经做过调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是什么时间进大飞天集团工作？”
“五年前。”
“怎么又是五年前？”
“对啊，又是五年前。吴支，这又是一个巧合。”
“他之前做什么工作？”
“吕施张，今年48岁，高中毕业，之前在省城工作，一直在一个大公司当保安部经理。”
“一直？怎么可能是一直？”
“我说错了，是十五年前，之前就是一个保安。”
“他竟然在43岁的时候辞职来到咱们市，这有点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说有点，毕竟那个年龄换工作，而且不是升职，有点不符合常理。”
“吴支，每个人都有特殊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我当然知道，所以只能说有一点疑问。对了，你刚刚说他的身份肯定可疑，为什么？”
“他让蒋超替他盯郑芊，而且没有说明原因。后来蒋超忽悠一下他，竟然真就改成盯王钢。”
“那不是身份可疑，是动机不明。”
“对，你指正得对，我说得不够严谨。”
“既然他的身份有疑点，动机又不明，再查！”
“好，我现在打电话。”
周正赶紧给小朱打电话，让他立即重新调查吕施张。
“吴支，黄尚和他公司那个王总，身份也可疑。”
“我知道，但你们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更不能上手段。”
“如果只是背景调查，根本不可能查出有用的信息。”
“你上次说黄尚不承认自己与郑飞天很熟悉，而那个王总肯定跟郑飞天熟悉，这就是突破口。”
“明白。只是如何接近王总，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万全之策。”
“你啊，我真希望你是难得糊涂。都已经打草惊蛇了，根本不需要万全之策，也不用顾忌会有失误。”
“吴支批评得对，是我用词不当，我是没有想好接近王总的方法。”
“你是对苏婳不放心，你更怕自己犯错误。”
“吴支，你把我看得透透的，我实在是惭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心思，但现在不能有那么多杂念，要一鼓作气，毕竟时间不等人。”
“好，我调整一下侦查思路。吴支，苏婳暂时还是打探消息，我直接找王总。”
“你得向你的师弟学习，他可真是得了苏婳的真传，他真是能忽悠，而且立竿见影。”
“我应该不比一凡差太多，放心吧。”
“你别想着把那个王总整成卧底就行，那可行不通。”
“我当然知道，他和黄尚明显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
周正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吴力。
“我知道，你想说他万一是卧底。”
“是啊，不怕一万。”
“绝对不可能！如果他是卧底，我绝无戏言，立即脱警服。”
“的确不可能，吴支，你想脱也难。”周正只能尴尬一笑。
“不是难，是做梦。”
“吴支，自从接手这个案件，已经快一年半的时间，你算过吗，有多少卧底和侦探？”
“我一时间真说不出来。”
“是啊，真是前所未见，而且很难算。”
“的确如此，我也是长见识啊。”吴力苦笑一下。
“吴支，我之前对这个案件的确有过想法，但我今天才发现，这可能是我碰到的最有意思的案件，甚至是终身难忘。”
“我倒不这么看。”
“吴支，那是当然，你见过大风大浪。”
“错！你这马屁拍得真蹩脚。”
“不明白，但我说的真是心里话。”
“又错！我不是今天才发现，而是早就有这个感觉。”
“我真不敢想象，最终结案的那一天，我得回忆多少年。”
“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已经可以判断，等到最终结案的那一天，我一定不想再回忆起这个案件。”
“为什么？”
“我敢肯定，你到时候会跟我一样。”
“吴支，你整得这么神秘，竟然还肯定我和你一样。”
“因为我已经可以判断，案件接下来会超乎我们的想象，进而证明我们的逻辑推论和事实判断有着无法逾越的局限，而且最终依然无法解开所有的谜团。”
“喔！的确如此，吴支，你说得有道理，我同意你的判断。”
“所以咱们接下来的工作要做得更仔细，但千万别强求完美，咱们根本做不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懂。”
“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