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婳准时来到酒吧，冯深竟然不在酒吧。
新来的一位推销啤酒的服务员，是成续缘前妻的亲戚。
她比苏婳小两个月，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
苏婳看她坐在吧台发呆，于是没话找话。
“小曹，冯经理怎么不在？”
“小婳姐，冯经理请假一周，好像是回老家办婚礼。”
“他真坑人，酒吧主管之前都辞职了，我今晚怎么能拿到提成？”
“有我啊，我可是老板娘的亲戚。”
“就你？你会算提成吗？”
“我可是大学毕业。”
“不可能！冯经理说你刚从乡下过来。”
“我大学毕业之后，回老家乡下创业，不过也就干了一个多月，没什么意思。”
“厉害啊，你还会创业，不会是养猪吧？”
“不是，是养鱼。”
“养鱼？你是不是有代号？”苏婳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以为她也是卧底，于是直接来个打草惊蛇。
“不是代号，是外号，人家叫我鱼线。”
“鱼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外号？”苏婳的确晕乎了。
“因为我养的鱼都死了，大家就说我养了个毛线，所以送我这么个外号。”
“哎哟！笑死我了，你还真是鱼线。”
苏婳说完便笑得东倒西歪，差一点摔倒。
小曹气得直接走人，干脆懒得搭理苏婳。
苏婳一看小曹离开，赶紧去给包房准备啤酒和小吃，其实是顺带安装窃听器。
酒吧的大门外，钱大姐和两名从分局抽调的刑警此时正在车里监听。
苏婳安装好窃听器，根据事先安排的流程，苏婳需要测试一下窃听效果。
她走出两米远，用平常说话的声音，说一句“啤酒小吃已搞定”的暗号。
一分钟之后，她的手机收到一个卖房子的广告短信，表示监听效果很理想。
如果是卖车的广告，表示监听效果不理想。
大约十点的时候，袁成独自来到酒吧，苏婳直接带他进到包房。
“小婳，今晚怎么没什么客人？”
“本来生意就不好，你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来过。”
“我出了趟远门，赚了点生活费。”
“袁哥，你真能胡说八道。你是采购主管，出了那么长时间的远门，你们公司准得倒闭。”
“我是忽悠你，但你更能忽悠。”
“什么意思？”
“请问赵靓靓是谁？”
“是我啊，怎么了？”苏婳虽然大吃一惊，但她早有准备。
“厉害啊，白天去上班，晚上来兼职。”
“你不是一样吗？白天去上班，晚上来喝酒。”
“你肯定是警察的卧底线人，你是不是查酒吧卖假酒？”
“我其实就是警察，我查酒吧是不是有杀手。”
“你如果是警察，我就是督察。”
“督察是什么？”苏婳想起曾经和成续缘的对话，于是故伎重演，但她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连督察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冒充警察。”
“我口误，我当然知道督察是大官。”
“真是菜鸟一枚，督察就是督察，并不是大官。”
“我懒得理你，喝酒吧你。”苏婳只能气急败坏。
她已经发现自己今天彻底失算，完全是被袁成的话带到沟里，说的话错误百出。
“酒可以喝，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去调查黄总？”
“我没有，我就是换一个名字，因为我之前是被大飞天集团开除的。”
“错！你可不仅仅是换一个名字那么简单，竟然连年龄和籍贯都改了，只能是公安局帮你做的假身份。”
“你到底是谁？”
苏婳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她完全没有想到袁成如此老练，而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我知道这里有窃听器，以后就不要再这么麻烦，而且我刚刚在酒吧外面看到一辆伪装得还算不错的车。”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苏婳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充愣。
而此时的钱大姐，并没有慌张。
因为吴力已经跟她讨论过袁成的身份，苏婳和袁成刚刚的对话属于可控范围，苏婳并没有任何危险。
“我说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合作。”
“行，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也在调查黄尚，我怀疑他是犯罪分子，所以咱俩可以合作，相互保密。”
“保密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否则免谈。”
“不可能！”
“那我就举报你。”
“随便你，反正我就是个私人侦探，没有违法犯罪，连违规都没有。”
“你错了，我让你再进看所守待几个月，我可是警察的卧底线人，你懂的。”苏婳反应挺快，立即掌握了主动权。
“算你狠！”
“快点说，你只有177秒。”
“为什么是177秒？”
“本来给你三分钟时间，必须扣掉3秒，因为你说算你狠这三个字，浪费了3秒。现在，只剩下167秒。”
“怎么又成了167秒？”
“现在只剩下156秒，你又说了11个字。”
“真够狠的，我现在就说。我本来就是个私人侦探，有一个人让我调查黄尚，所以咱们可以合作。”
“是谁？”
“不认识，通过电子邮件发的，里面有指示。”
“又是，我可看不懂。”
“你不需要懂，咱们合作就行，绝对保密。”
“那行，合作愉快！”
“干杯！”
苏婳并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此时应该见好就收。
袁成离开之后，苏婳赶紧把窃听器拆掉。
而酒吧门外的车里，那两名刑警已经离开。
周正接到钱大姐的电话，已经赶了过来。
苏婳走出酒吧之后，又走了一会路，她知道钱大姐的车就在自己后面跟着。
来到一个僻静的巷子，苏婳这才进到车里。
“小婳，我都知道了，你今天做得很棒。”
“周师哥，袁成明显是在说假话。”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他竟然知道我连年龄和籍贯都改了，说明他根本不是普通的私人侦探。而且他根本不害怕我举报他，但他害怕再进看所守，这说明他心里肯定有鬼。”
“这说明他的确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但他的确有事情要做，所以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没错！周师哥，他肯定是在调查黄尚，所以我怀疑他也是警察卧底。”
“你这只是怀疑，而且是靠推理，没有任何证据。小婳，一定要记得纪律。”钱大姐赶紧接过话茬，一本正经地告诫苏婳。
“我知道，钱大姐，但我可以告诉一凡。”
“可以，只能告诉他一个人。”
“行，我先回家了，真是困死了。”
“注意安全，记得随时汇报。”周正赶紧也叮嘱一下苏婳。
“知道了，周师哥，真啰嗦。”
苏婳说完便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打上一辆出租车。
钱大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而周正也感觉袁成的确不一般。
“周探长，我回去跟老吴商量一下，你先不要声张。不过，连厅长都不知道袁成的身份，他是警察卧底的可能性不大。”
“钱大姐，如果他是部里派的秘密侦查员呢？”
“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厅长会向部里汇报案情。如果袁成真是卧底，他不可能上次在看守所待那么久，肯定早就有人去解救他。而且他主动说出自己调查黄尚，如此明目张胆地让苏婳知道，这根本不是部里派出的卧底应该做的事。”
“的确如此，钱大姐，我见过那么多卧底，他是唯一让我到现在都摸不着一点头脑的人。”
“不聊了，实在太晚了，你还是等老吴的消息吧。”
“好，钱大姐，我现在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