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正向吴力汇报袁成旭自首的所有情况。
“吴支，情况就是这些，几乎没有一个有用的信息。”
“错！有三点非常重要。”
“请指示，请明示。”周正有点不太敏感，估计还是因为急躁，再加上心里的确很烦。
“第一，袁成旭既然来自首，他不可能满嘴瞎话，否则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说知道苏婳是卧底，那只是他个人的判断和猜测。而且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应该是可信的。”
“第二呢？”
“第二，说明我们对袁成旭的判断也没有出错，他的确与案件有关联。他与成续缘的名字那么巧合，又是受那个于沟指使，这证明整个事件就是犯罪分子的迷魂阵。只是有点遗憾，他把录音给销毁了，我们就无法判断于沟是否是韩大阳。”
“我明白了，吴支，第三就是孙燕燕是犯罪团伙成员的怀疑，也可以排除掉。”
“这样吧，你通知老钱，让她尽快回来。但苏婳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就辛苦当地的同志，防止袁成旭万一说了假话。”
“明白，吴支，我执行。不过，我觉得袁成旭应该不会撒谎，但他的确有所隐瞒。”
“说说看吧。”
吴力应该已经判断出周正想说什么，故意显得意味深长。
“第一，袁成旭突然来自首，这根本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观意愿，毕竟他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否则早就来了。肯定是于沟的指示，或者是于沟背后的人的指示，而且给了他一大笔钱，自首是他的最终任务。所以他去酒吧那么长时间，肯定不是无所事事，他绝对隐瞒了去酒吧的目的。”
“你们调查了他的银行账户吗？”
“调查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说的几次收款信息都有，但没有大笔金额入账。”
“能查到是什么人转账吗？”
“根本查不到，非常专业。经过很多过程转过来的，最后查到是国外的账号。如果继续查下去，估计得动用国际刑警组织，而且我可以肯定，依然是查不到。”
“第二呢？”
“第二，他说只知道于沟这个人，也只见过他三次，并不知道于沟的幕后老板，我觉得肯定有所隐瞒。”
“为什么？”
“很简单，就是电子邮件。他提供的电子邮件根本没有意义，内容恰好证明他没有犯罪。而隐藏在那99个邮箱中的秘密，他根本没有提，这就是隐瞒。”
“我看未必啊。对了，你怎么判断于沟背后有老板？”
“很简单啊，于沟的代号叫‘鱼钩’，袁成旭的代号叫‘鱼饵’，这也太巧合了。最重要的是，于沟不可能是幕后的大老板，因为大老板不可能直接去见自己早就安排好的弃子，绝对是大老板交给于沟去办。而且……”
周正突然停了下来，有点欲言又止，笑眯眯地看着吴力。
“随便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
“而且我怀疑还有一个人，代号叫‘鱼竿’，有可能就是那个大老板的代号，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你真有想象力，那还有鱼线和渔网等等。”
“反正就是我的感觉。你说过的，一旦有感觉，得向你汇报。”
吴力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站起身，给周正倒上一杯茶。
“第三呢？”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非常重要。袁成旭也许还隐瞒了其它的情况，但都归属于其它隐瞒。”
“你真行！竟然敢忽悠我。”吴力气得想打人。
“吴支，莫动气，我看你一脸严肃，所以想让你放松一下。”
“不能放松！你刚刚说的这两点隐瞒，对咱们来说，至关重要。你必须想办法尽快搞清楚，否则会陷入困境。”
“我知道，现在已经陷入困境。”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咱们之前谈过袁成旭上班的公司，那个公司也有进出口外贸业务。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有牵连，但也不能完全不关注。”
“吴支，我已经安排小朱去做外围调查，放心吧。”
“行，你安排好，随时汇报。”
“好，我先走了，现在就去提审袁成旭。”
周正赶紧来到看守所，和小秦一起提审袁成旭。
“袁成旭，当然也可以叫你袁成，想好了吗？”
“周警官，你这么快就来接我走，真够意思。”
“放老实点！”小秦有点急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位小警官，稍安勿躁，别小看反作用力。”
“袁成旭，看来我也不能小看你。”周正此时才觉得这个袁成旭不一般。
他想，袁成旭的智商肯定一流，逻辑非常严谨，而且心理素质超强。
“这就对了，周警官，还是领导行，表扬我，我爱听。”
“行，那你也得回个礼吧。”
周正见过太多人，讯问和审讯过太多人，自然经验没得说。
他知道不能跟袁成旭玩智商和心眼，毕竟时间不等人，便直接来个人之常情。
“没问题，我很够意思的。你敢对我好，我就敢对你更好，这是我的气质。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提前申明，并不是我有意隐瞒，是我自己都有点迷糊。”
“行，你慢慢说，咱们一起来分析。”
其实，这正中袁成旭的下怀，他的确有很多搞不清楚的地方。
“那个于沟，每次见面都跟我提幕后的大老板。”
“赶紧说！”周正一听，简直不敢相信，顿时有点急躁。
“别急啊，没大多点事，就只说了一个代号而已。”
“什么代号？”周正的心已经在砰砰乱跳。
“董事长。”
“董事长！董事长？”周正已经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兴奋和诧异。
“我可不认识他说的什么董事长，我只知道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叫黄尚。”
“皇上？他真敢取名字。”
“不是那个皇上，是黄色的黄，装高尚的尚。”
“行，你继续说。”周正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兴奋心情。
“周警官，我可是神探啊，我就略施小计，试图套出那个董事长的线索。我可是好人啊，就想着有朝一日，能给你们警方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这样的话，我其实就是你们的超级卧底，而你们还蒙在鼓里。”
“我真佩服你，超级卧底同志，请继续说吧。”周正此时已经感觉不妙，但也只能顺着袁成旭的话，忽悠一下。
“我只见过于沟三次，给过他三万元，买了三句话。”
“哪三句？”周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砰砰乱跳。
“外贸，爱看书，喜欢购物。”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代号叫董事长的人，他是做外贸的，喜欢看书，而且很可能是个女的。”
“这可是你自己的判断啊，如果出现失误，本人概不负责。”
“行，你辛苦，你先去休息。今晚给你加餐，吃好喝好。”
“谢谢啊！”
周正赶紧出去给吴力打电话，吴力说第二天上午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