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吴力这才开始说话。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不能优柔寡断。让苏婳暂时回老家一段时间，由老钱陪同。而且回去老家之后，也需要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保护。”
“这工程浩大啊，吴支！”周正一听，简直不敢相信。
“那也得这样做，保护苏婳的安全，是咱们警察的荣誉。”
“明白，我执行。”
“赵一凡现在暴露的可能性，你认为有多大？”
“如果你刚刚的分析没有出错，我觉得暴露的可能性是50%。”
“为什么这么说？”
“主要是那个韩大阳的身份问题。如果他是犯罪分子，当初蔡强给他打电话，说过赵一凡是卧底，而他当时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说赵一凡可能是某个公司的卧底。”
“我们得找蔡强再核实一下，但如果韩大阳是伪装的，事情就非常复杂。我简直不敢想象，韩大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简直让人无法琢磨。”
“吴支，通过蒋超和蔡强之前的描述，韩大阳就是个私人侦探，而且人品不咋的，智商也并没有多高。”
“我觉得咱们还是可以赌一把，就赌韩大阳即使是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但他并没有怀疑赵一凡是警方的卧底。当然，前提依然是袁成旭和他没有关联。或者，即使他是袁成旭的老板，但袁成旭没有告诉他，故意隐瞒苏婳是卧底。”
“如果他是袁成旭的老板，咱们得搞清楚，袁成旭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问题很致命。”
“我只能推断，袁成旭是为了自保，或者说他陷得不深。他可能仅仅是为了一点钱，所以并不想铤而走险。”
“那咱们得调查一下袁成旭的家庭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是否缺钱等等。”
“如果是缺钱，绝对不可能。你想啊，他之前经常去酒吧，而且都是在包房，消费可不低。”
“也可能是他的老板有他的把柄，那这个调查难度就高了。而且搞不好，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不怕，不暴露我们的真实意图就行。毕竟那个幕后老板已经把他推给咱们，其实就是放弃他，所以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另外，吴支，咱们调查袁成旭，也得去他所在的公司。如果他公司的老板是犯罪嫌疑人，那就不单是打草惊蛇。”
“如果真是那样，等于正面交锋，那就是智勇双全者胜。但咱们是在明处，他是在暗处。这样不行，咱们毫无胜算。”
“是啊，吴支，怎么办？这简直是无解。”
“也不是无解，是咱们不能想得太完美，要给犯罪分子留余地。也就是说，咱们不能逼人太甚。否则意外会一个接一个地来，那咱们就真有可能破不了案。”
“怎么留余地？”
“留下赵一凡，同时咱们继续配合袁成旭演戏。”
“行，我执行。”
“去把他们俩叫过来吧。”
赵一凡和苏婳过来之后，吴力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保护苏婳的安排，并没有过多说危险。
苏婳不以为然，觉得警察真是麻烦，尽给她添乱，耽误她赚钱。
她想，之前从公司请病假，好歹还能拿到工资的70%。现在向酒吧请事假，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但她毕竟接受过钱大姐的培训，思想觉悟还是有一些。
另外，她考虑到赵一凡的安全，自然只能同意暂时回老家避难。
为了以防万一，周正要求苏婳在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下午直接去机场，行李由赵一凡回家去收拾。
同时，周正安排小许保护赵一凡，他已经在保密招待所门外的车里等候。
下午时分，钱大姐打过来几次电话。她说孙燕燕一直在家没有出门，电话监听也没有任何异常。
晚上七点，赵一凡和小许一起回到他家，收拾好苏婳的行李，又返回到保密招待所。
苏婳一个人在房间生闷气，主要是生自己的气。
赵一凡知道她的个性，第二天就会跟没事人一样。于是也懒得搭理她，便过来隔壁房间找周正。
“师哥，吴支怎么回去了？”
“你想请他吃海鲜啊？”
“我可不敢，这里最安全。”
“知道就行。明天开始，必须注意安全，我和小许会轮换班保护你。记住了，少给我们添麻烦。”
“行，我就公司、家和这里，三点一线。”
“这还挺靠谱。你啊，如果之前有这么靠谱，也不至于捅这么大的娄子。”
“师哥，我的确是没有经验，我会成长起来的。”
“行了，不说这些事了，你也别跟苏婳聊这些事。”
“明白得很！她现在只关心钱，一个劲地在算损失多少。师哥，能不能给点补助？哪怕是象征性的。”
“你真敢想，还补助，你怎么不说提成呢？”
“我和苏婳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公安局的提成不能要。”
“你就是想要，也一分没有。吴支上午已经说得很清楚，苏婳此次回老家，还不知道得保护她多长时间。而且钱大姐得一直陪着，你们老家郓城县公安局，也得派至少两名警察。”
“哎哟！这得花少经费啊，这成本太高了。”
“知道就行，以后别随便隐瞒重要事情。”
“行，知道了，我也不提钱了。”
赵一凡自知无趣，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婳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知道，苏婳的确是太累了，尤其是心累。
虽然看似简单的卧底工作，但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思想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尤其是无形的心理压力。
赵一凡想到这里，赶紧去卫生间，先给自己的父亲打过去电话。
他只能撒谎，说苏婳休年假，准备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好在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怀疑什么，反倒很欣喜。
他又给苏婳的父母打电话，苏婳的母亲自然也是很高兴，但苏婳的父亲却以为他们俩在闹矛盾。
赵一凡只能让苏婳起来接电话，惹得苏婳更是心烦意乱。
苏婳跟自己的父亲解释清楚之后，把赵一凡的手机一扔，又倒床便睡。
赵一凡自知憋屈，但也只能忍着。
毕竟，当时苏婳让他汇报给周正，是他自己说不用汇报。
而且，请蔡强去酒吧，也是他自己出的主意。
想到这里，赵一凡觉得自己真是缺乏经验。
他想，以后必须要吸取教训，一定要做到及时汇报。而且，更要提高对危险的敏感性。
想着想着，便稀里糊涂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