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带来的人,瘦瘦小小的......”说话的男人粗鲁地掀开遮住眼前少女遮住脸的兜帽,脸上还带着一点焦躁和不屑。
这很可能就是他最后的一笔生意,等结束之后他就换一个地方生活,不掺和这些事,至于会有多少人被翻出来......都不关他的事!
丝绸般柔顺的黑色长发从灰扑扑的兜帽中露出,少女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望过来时带着恐惧,湿漉漉的我见犹怜,鼻尖一颗小痣牵引人的目光,美的惊心动魄,像是金丝笼里被折断翅膀的东方鸟儿。
男人睁大了双眼,伸出去的那只手微微发抖,“好...好,安德烈,这些钱你拿着,她我要了......”
被叫做安德烈的男人自进来之后就一直佝偻着背,头也没有抬起来过,显得笨拙又矮小,接过鼓鼓囊囊的钱袋的时候头低得更低了。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点异样,时间很急迫,他才懒得管这个贪婪的乡巴佬。
“不要害怕,到我这不会让你过以前的苦日子的。”男人名叫茨维克,原先是个商人,因为一次错误的预判不仅损失了全部家当,还背上不少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种赚钱途径,如今手里的资产比自己鼎盛时期的两倍还多。
然而人心不足,当看到眼前这名少女,他就知道,马上就要见识真正的荣华富贵了。
此刻安慰她并不是因为良心发作,而是他希望这件商品能以最好的状态交易出去,一路上都带着恐惧当然就不美了。
少女抬头,信任地望了茨维克一眼,纯洁又脆弱的眼神让男人心脏停了一瞬,若不是这次的筹码上站着自己的女儿,他说不定真的会放人离开。
越过茨维克,安德烈略微直起腰,和少女对了一个眼神,随即转身离开了。
如果茨维克此刻转身,他就会发现,最开始那个被自己带着的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的安德烈,似乎没有这么高大。
安德烈出门后在一个不显眼的拐角停下,假面被撕下,露出的赫然是伊莱的脸。
此次前往谢尔曼并没有其他人员跟随,现在发生的事情也超乎他们的预期,但是又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找来的线索,只好一面联系血猎成员,一面让宋知许混入其中。
伊莱捏紧了假面,因为无法全然掌控宋知许的安危而感到焦虑,但是正如宋知许所说,他不可能让无辜的少女去冒这个险。
“他们肯定会挑晚上掩人耳目的时候行动,我是血族,又是男人,想伤害我还是有点难度的。”
解救完被真正的安德烈绑起来的女孩后,少年就是这样回答他的,为表谢意,那个女孩和宋知许交换了衣服。
两人计划好,从现在开始到到达目标地点的时间肯定不够集结太多人马,所以此次的目标就是救出遇害的少女以及得到拍卖者的身份消息。
一只信鸽自城市的另一方飞回,传来的信纸上只写了‘收到,注意安全’。
茨维克手下的人还未全部回来,但是他已经等不及把手上的少女送出去,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一天他就要心惊胆战一天,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只简单交代了一下分出一半人留守在这里,其余几人跟着他今晚就将少女送走。
宋知许到底是男人,肩膀比同样体格的少女要宽,胸脯也单薄,此刻只能尽可能将肩膀朝前送,含胸驼背做出害怕的样子,倒也不招人怀疑,茨维克亲自将他的手脚绑起来,明明是黑夜,却还是坚持用黑色布条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别害怕,只是常规措施而已,我保证一到地方就放开你。”男人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宋知许缩了一下脖子,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听见男人满意地嗯了一声,“你们两个照顾好她,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漂亮又听话,简直就像是上天送给他的贵人,自然不能亏待了。
几人动作很快,从小道越过城门,城外不远处就有一架不显眼的马车等着,外面看着普通,内里配件却一应俱全,路上都不用下马车。
宋知许被人扛着走了一路,怕身份暴露一直僵着身体,而他本来又是男子的体重,如此不配合扛着的人就要多废力气,待放宋知许下来的时候酸的甩了一下胳膊,脸都黑了一层,只是因为茨维克之前的交代没有骂出口。
胆子这么小,又冷又僵和死人一样。
茨维克没有注意这边,接过接应的人手上的马绳,转身递给了那人,“维塔,你去赶车。”
维塔就是刚才扛宋知许的人。也是几人之中体格最大的,闻言接过了身子,宋知许眼睛被蒙着,上车的时候用了好一会时间,几人等的不耐烦,几乎是他刚坐下就开始赶马。
他们走的路线避开了人烟,却又没有走进森林深处,这种地方受过人为砍伐,使得行车速度和隐蔽性综合起来最佳。
宋知许没有来过这里,特别是这几个人每走一段路程就会开始兜圈子,更是不知道离开始的地方距离了多远。
深夜无,茨维克原本想和这个美丽少女聊上几句缓解自己的愧疚,但是宋知许不怎么配合,几乎每次都只答一两句话,再就是肢体语言,也就聊不下去了。
“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她......”或许是实在有什么要倾诉,茨维克自顾自的讲起来,话才刚说出口,马车突然急停,茨维克胸口的怀表飞出去撞到马车门上发出‘嘭’的声响。
“妈的......”茨维克手撑住坐垫另一只手扶住额头缓了一会,“维塔,你在干什么蠢事!”
茨维克下了马车,指着维塔的鼻子就骂起来,干这行的看起来胆子大,其实最是受不得惊吓,容易发脾气,几句话将自己的手下贬进了泥土里。
维塔似乎也有点生气,肌肉都胀大了一倍,不过还是忍着,等茨维克骂完才回了一句:“刚刚跑过去一只黑猫,我以为......”
“喵。”的一声格外配合地从旁边的树丛中传出,茨维克扒开草丛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点出门的风险确实很大。
茨维克在他面上摆了一下手,随后便上了车,“瞧你的胆子,怕这怕那的!”
马车又开始继续向前,只是走远之后,原来马车停留的地方,留着一个竖着躺下的健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