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深知南歌的秉性,也知道南歌对眼前这人看的极重,毕恭毕敬道:
“公子,这女子多次擅闯府中,如今被我抓住,公子您放心,我只是将她打晕了,并未伤害她。”
夏景年一怔。
多次擅闯?
九儿到南歌的府上做什么?
“是,但小姐吩咐过不许动她,我现在是准备将她送走。”
“这样么?”
夏景年喃喃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南歌向来私人领域意识极其重,九儿一点儿都不光明正大闯入府中,南歌居然会放过她?
他对暗卫说:“你把她交给我吧。”
暗卫面上露出犹豫之色:“这……公子,这女子还是交给属下处理吧,我会将她送回家的。”
夏景年神色一凛:“怎么,我记得南歌说过让你们听我的,现在要个人都不行了?”
“不敢不敢。”
暗卫把人交给了他,对夏景年作了一揖:“公子,那就交给你了。”
夏景年接过商九儿,把人稳稳地扶好了,对暗卫摆摆手:“放心。”
暗卫离开了,夏景年把人扶回房间,撑着下巴等商九儿醒来。
有些事情,他还有很多疑问。
既然九儿来了,他便要将他没来的那几年的细节问清楚。
总感觉南歌像是瞒了他什么事情似的。
商九儿眼皮颤了颤,幽幽的睁开眼,视野中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撑着下巴坐在车旁,跳动的烛火在他脸上打下一层光晕,侧脸蕴着一片阴影,看起来朦朦胧胧。
恍惚中回到了那时候,少年也是像这样百无聊怠的撑着下巴,散漫的不像是这世界的人。
“景年……”
她嘴唇轻动,那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缓缓朝她走近。
面容逐渐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拭去了水面雾气的玻璃,所有的一切都显现出来。
商九儿眼睛睁大,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掀开被子下床却因为太急,直接摔倒在床下,额头磕在了床柱上。
夏景年慌忙的去扶她,但被商九儿紧紧抓住了手臂:“景年!”
商九儿的力道极其大,似乎要嵌入他的骨头,一向冷傲的人此时满眼含泪。
“景年,你回来了……”
见到商九儿这般模样,夏景年内心冒出一抹愧疚,面上不显,故作疑惑的道:“商老板,你这是?”
商九儿眨了眨眼,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目光逐渐变得凶狠。
“南歌怎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隔了一会,她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水:“你活了就好,你活了就好……”
她这模样,倒像是疯魔了的人。
夏景年挣了挣手,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商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商九儿转过头,目光变得飘忽,而后她揉了揉额头,闭上了眼睛。
夏景年有些心惊。
为什么九儿会变成这个模样?
房间里头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寂静,只有偶尔烛火传来的噼啪的炸裂的声音。
半晌,商九儿睁开眼,眼里是一片平静,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抱歉,我失态了,惊到你了吧。”
夏景年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商老板这样,是有什么事吗?你,是不是将我认错了?”
商九儿抬起眼眸,直直的凝视着夏景年的脸,发出一声轻叹。
“是啊,我的一位故友,和你长得极为相似,他……已经去世了,每次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对不起,失态了。”
夏景年眨了眨眼睛,唇角勾了勾:“原来是这样,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商九儿笑了笑,低下了头。
随即又抬头,她看着夏景年,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扫过。
“我能问一问,你和南歌是怎么碰到的吗?”
夏景年不吝于说这些,况且商九儿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在京郊外搭了草屋准备下一年的春闱,碰到了被贼人所害的南歌,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后来陪着南歌来了京城,在她这儿住下了。”
商九儿冷笑了一声,低声说:“贼人所害,呵,她早就该死了。”
夏景年没有听清,问道:“商老板,你说什么?”
商龙儿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温声道:“南歌真是命大,能碰上你真是她的福气。”
这话听着没问题,却为什么有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商九儿看向窗外,说道:“是你让我留在这儿的吗?”
夏景年点点头:“我听到外边有声响,看到有人扛着你出去,认出了你的脸,想起你那天帮了我,就让那人把你放下,带到我这儿来了。”
商九儿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看来南歌对你颇为尊重。”
夏景年笑笑:“南歌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尚九儿垂下眼眸,日光黯淡不已:“听说……”
她还没想到托词,夏景年先开了口:“商老板,我长得非常像的那位故人,是叫夏景年吗?”
商九儿身子一僵,而后点了点头,苦涩的说:“嗯。”
夏景年沉默了会,说道:“难怪……”
商力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怎么了?”
夏景年手掌托着下巳,面容中透出一丝纠结。
“我看南歌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是在透着我看向某一个人一样似的,我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商九儿眼中泛出冷光:“南歌此人,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当初要不是她,景年还不会死。”
夏景年耳朵一动,诧异的看向她:“这?这如何说呢?”
商九儿看向面前一无所知的人,恶劣的说:
“当时景年死的时候,是和她在一起的,虽然大夫说是暴毙而亡,但谁知道真相?而且那时候景年已经把她送走了,她回来不是蓄意报复还能是什么?她不仅害了景年,还掘了景年的坟墓,把他的尸体盗了出去,让他不得安宁。”
夏景年配合着露出震惊的神情:“这……”
商九儿继续说:“这五年里,她跟着太子,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情,杀了多少忠义的将士,迫害了多少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