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面了。”林决站在许辞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冲突发生后，两人居然整整一个暑假几乎都没有碰过面。可见那句话说得不错，如果存心想避开某人的话，即便近在咫尺也犹如间隔天堑。
许辞低头微微一笑，伸手碰了下林决书包上的挂件：“岂止是终于，以后见面的日子多了去了，刚刚又不是没看分班表，我们在一个班。”
高中生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不同于其他的中学高一还算得上清闲，许辞他们才刚刚坐定，老师们就直接讲起课来。
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认识之后都会慢慢认识，但学知识还是得越早越好。”
许辞在记笔记的间隙，带点茫然地悄悄环顾四周。
这儿并不像初中一样上课需要老师维持纪律，教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原来，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分流。
但许辞身处其间，只觉得莫名的不舒服。竞争的环境她见过不少，总部的比拼不知道要比这残酷多少倍。
但是，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里，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的神情和身上的感觉，都让许辞觉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
听到小声的询问后，许辞笔尖一顿，然后在草稿纸上写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看起来像‘有什么’的样子吗？”
林决轻笑，字迹飘逸：“别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我不一样。
还没等许辞做出任何反应，台上的老师锐利的目光就伴随着隐隐的呵斥传来：“后排那个男生，是叫林决吧。”
这都能被发现，这老师不是戴的老花镜吗，许辞颇为无奈地想着。
“不要以为你是第一名考进我们学校的就心生骄傲，我告诉你，高中的难度不比初中。小孩子，还是要学会谦虚。”
林决站起来，端正答道：“记住了，老师，下次不会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讲台那位须发皆白的数学老师有点诧异地扶了扶眼镜，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伙子会这么乖。
于是他抿着嘴点点头，挥手让林决坐下。
这次小小的变动让班级变得稍微活跃了些许，又临近下课，许辞敏锐地捕捉到不少由女生传来的惊叹：“他就是林决吗，好帅啊。”
“小女孩儿真可爱。”听着下课铃声，许辞悠然地转着笔，熟练地靠在椅背上放松自己。
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只是上次发出这样惊叹的时候，还是......遇到徐风。
这也算是她对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了，那时候父母都还在，有时候会抱着她去徐家串门，第一次见到“生活在别人嘴里”的徐风时，她似乎也是这样感叹一句：“真帅。”
现在想想，童言童语，实在是幼稚到可笑。
时隔多年，再次以新的身份和面貌见到他时，容貌几乎已经在大脑的评判体系里褪成白色，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卓绝、说一不二。
可能，可能还有些别的东西。
“喝水。”林决熟练地将水放在桌子上，冲许辞昂了昂头，“你在想什么。”
许辞拧开杯子，随口笑道：“在想你总是那么吸引别人的目光。”
“真的是我吗？”
“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林决拿起水杯，掩盖了眉眼间的表情。
闻言，许辞突然激灵的心放下去些许：“我对你评价一直很高好吧。”
不应该，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多了。
许辞总觉得，自己有时候好像无所遁形。
“林决。”
“嗯。”
“我跟你说个事儿。”许辞将他拽到椅子上坐着，带点强迫地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是了解你，但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以后如果是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说详细、清楚点。”
“我没你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才贴近许辞的耳朵，飞快地说道：“其实，只是你愿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然后才拉开距离，凝视着她的双眼：“好，我答应你。”
至于什么是重要的事情，说到什么地步才算详细、清楚，到时候再说吧。
“上课了。”
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女人，看起来非常干练，但是弯起双眼的时候仍然能够窥得属于女性的柔情。
“每届学生，我都会和他们说这样的话。”
“踏入这所高中的门，你们就有了与九成中学生拥有不同人生的可能。在他们只把高考作为青春的主战场，甚至于在高中开始浑浑噩噩的时候，你们就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
“学校和国内外多所名校都有深度交流，具体信息你们可以去看学校后山附近的信息墙。”
密密麻麻、如雷贯耳的名校几乎铺满了整个山面，与此对应的还有那些学长学姐的名字。
“你们的每次活动、每个考试、每个比赛，都有可能为你获得一个不同的人生。”
说完，语文老师就直接开始了讲课，但残留的震撼，似乎还有余音萦绕在所有人耳边。
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在内心生出那份自然而然的痴望。
许辞下意识转头望向林决，却发现他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看见她的瞬间笑了一下。
那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有些灼眼，许辞下意识扭头，仓促地做手边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的时间流速好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仿佛睁开眼才上学，转眼间就又要闭上眼睛睡觉了。
一个月后，班级里的各位也都渐渐熟悉了，氛围也变得活跃起来。自然，这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也出来了。
随着班主任的脚步越来越近，教室里紧张的氛围也越来越浓厚。
“今天我们来说下月考的情况。”
许辞感觉前面的小姑娘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