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来了。”
齐泽刚刚准备离开柳园，就发现下属去而复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少爷。”男子弯腰，将怀间的文件夹双手递上，之后就规规矩矩地离开了。
“又是u盘。”齐泽利落的插上电脑读取。
滋——
一小段噪音过后，画面显现出来。
很明显是监控画面，即使经过技术修复改进，画质依旧不甚清楚。
“姐姐来了吗？”病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瘦小的女孩儿，艰难地歪着头冲旁边的护士问道。
“许安小朋友，你姐姐很快就来啦。”单人病房里，年轻的护士控制不好情绪，话未吐出口，就已经带了哽咽。
齐泽意识到，这应该是许辞妹妹临终之前的监控。怀着一丝忐忑，他继续看下去。
不多久，一个身影闯进画面，赫然是更年轻的许辞。
那时候的她没有精致的服饰，连头发都只是随便绑的一个马尾。即使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凭借声音依旧可以清晰地区别出来状态的不同。
“姐姐，我好痛，我好难受。”许安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
中间一段对话，声音并没有被录到，可能是因为说话音量太小的缘故，齐泽只能通过画面看到许辞抖动的肩膀和拼命摇晃的脑袋。
紧接着，又是一段清晰的对话。
“姐姐，你抱着我，好不好。”许安扯出一抹笑意，“姐姐最疼我了，是不是。”
监控视频里的许辞犹豫了几分钟，然后环抱住了瘦弱的妹妹。
就在齐泽以为视频就要结束的时候，那间病房里的机器全部发出刺耳的叫声，昭示着主人生命体征的消亡。
而许辞，正亲手按下那枚生命的按钮。
那一刻，齐泽下意识关上了电脑，他不忍心接着看下去。
就在这时候，他的邮箱也传来相应的文稿资料。
如他所料，因为供体适配度太低的原因，许安术后因为排异反应一直很痛苦。
所以，她想解脱，并且，是在自己最爱的姐姐怀里。
通过文稿资料，齐泽知道，这是许安期盼已久的，也是给自己设想的最好的结局。
只是，没人知道许辞的心里在想什么。
得到虚拟手环提示好感度再度升高两个百分点的许辞，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这里不同于她之前生长的小城镇。即使到了半夜，这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人烟鼎沸。
那份u盘，其实是许辞故意透露给齐泽手下的。
要知道，清歌这种场所，汇聚了各种三教九流。论信息搜集能力，齐家培养的那些还真的不抵许辞手底下的人。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拥有更高的权限，行事自然也比那规矩颇多的齐家机敏许多。
“痛苦留给人的印象是最深的，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许辞用手掐灭香烟，低着头自言自语。
一直以来，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像齐泽这样，把追求当成自我挑战游戏的人，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他全部的好感度。
答案是独特的记忆和深刻的印象。
他的情场流水线，必须得出一个脱离控制的意外，才能让他彻底摒弃那套陈旧的做法，逼着他往拿出真心那条路上走。
无论是之前经常变换风格，还是现在主动告知软肋，都是许辞的手段之一。
按道理来说，取得成效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她偏偏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
作为执行者，许辞是知道自己被清除任务记忆了的。因为就算她失去了那些记忆，手环上的数据依旧会提示她经历了那些任务。
而作为金牌执行员的许辞也并不认为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她也知道一些选择保留记忆的人经历了什么。
可现在的她不受控制地从心里钻出来一个疑惑：在接受攻略类任务培训时，第一条准则就是要用真心换真心。那自己在那些成功的攻略中，付出了真心吗？
在世界里的感动与疼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要不要申请保留这个世界的记忆。”许辞手指悬在虚拟手环上方，却犹豫着不敢摁下去。
“算了，等这个世界结束再说。”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