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夜色被连续不断的灯光刺破，两辆跑车疾驰在广阔的场地上，摆出谁也不让谁的架势，往往刚有一点差距，就立马被迎头赶上。
终于，在一个超车点附近，齐泽抓住机会一个漂移反超许辞，率先到达终点。
“我赢了。”他大步下车，走到许辞车前，关切地敲了一下她的车窗。
许辞不语，靠在车椅上喘气，打开车门，手拍了拍副驾驶，示意他坐过来。
过了一会儿，齐泽才听到往常平静的声音。
“云家老爷子资助我读书，是我的恩人。作为回报，我一直在暗地里辅佐他属意的继承人，也就是云逸。”说到这，许辞有些无奈，“但你也看见了，这位大公子似乎并不相信我能一直为他效力，想用婚姻捆绑住我。”
“我和云家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我经营的一切，都有云家的秘密控股，我只是名义上的老板而已。”
这和齐泽猜想的差不多，但他还是疑惑：“那最开始你和云家是怎么搭上线的呢？”
许辞双手枕在脑后，眼神中映着月光：“其实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怎么说？”
“当年我还在半工半读，云氏中标了一项政府工程，但是现有的条件明摆着动工就是不赚钱的买卖，于是面向社会征求优化方案。”
“我中了，得到了直面云氏股东会的机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云老爷子。”
不知道想到什么，许辞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神经刺激后的松快。
“老爷子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钱，很多钱，当时好多人都在笑我短视，为什么不要求许一个云氏入职机会。”
齐泽内心暗暗摇头，那是他们短视。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一个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从来都不短视。更别提那些人所说的，要求许一个云氏入职的机会。
如果提这个要求，你的身份天然就降低一层，任凭他们摆布，哪里还能做到如今堪比合伙人的成就。
“那刘苍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听到这句话的许辞微微睁大眼睛，歪着头说道：“那得等下一场较量才能告诉你了。”语气和神态是难得的娇憨。
“或者，看你的本事。”
面对许辞这样难得的样子，齐泽自然也是识趣的闭了嘴，当然，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想多看一下她现在的样子。
齐泽知道自己已经被看透了，但是这种微妙的分寸感让他欲罢不能。从来都是他掌控别人，如今成为被掌控的人，居然也别有意思。
这场赛车之后，两人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在这期间，齐泽自然也继续暗中调查着许辞，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知道得这么快。
距离那天一个月之后，一场商界轰动性的变故发生了。
云家的一个旁支几乎被连根拔起，涉及到的数家子公司全部濒临破产，并且是实质性的打击，要想翻身，难如登天。
这分明不像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到更像是某种报复性的举动。
奇怪的是，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和这般明显的挑衅，云家的主家居然一声不吭，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摆明了态度就要咽下这个哑巴亏。
从这异常的举动中，齐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等他拿到结果时，心里没有诧异，反而是猜测被验证后的平静。
这场闹剧的幕后主使，就是许辞。
只是前脚才得知她是云家继承人的军师，后脚就发现她弄垮了云家旁系，这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弄不清楚。
“再去查！”齐泽郑重其事道，“往她的生平经历那一块下手，特别是关系网。”
两天过去了，不同于之前那厚厚的一沓资料，如今放在柳园案头的只是三张薄薄的纸。
许辞，系被收养，养父母因病去世，留下一女，常年缠绵病榻。
“刘老，晚辈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齐泽快速抓取关键信息后拨通了刘苍的电话，“请问您当初是给叫许安的女孩儿治过病吗？”
刘苍之前是心内科的圣手，可惜因为一次严重的医闹事故，他老人家永远退出了手术台，再不给人看病。
唯一的例外，就是许辞的妹妹许安，再次，就是齐老爷子。
听到这话，刘老发出了一声叹息：“既然你都找我了，想必也是知晓大概，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当初这个丫头不知怎么说服了我的老院长，拿到了我的住址，日日前去拜访。”
“一开始因为一些事，我是很烦的。直到有一天，那丫头浑身是血的倒在一条巷子里。”说到这，刘老顿了一下才继续，“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她亲自爬上了孤峰寺，为她妹妹祈福。”
齐泽心里一颤，孤峰寺，寺规森严，想要进去，必须得按照要求。但是这一套要求下来，不说她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成年男子估计也够呛。
浑身是血.......八成是下山的路上滚下去了。
“我那时候确实被医闹伤得很重，虽然动摇过，但还是没答应下来，只是介绍了这方面专家给她妹妹治疗。”
刘老的语速到这时候更慢了。
“后来她说，她知道自己的自己的心脏条件特殊，愿意签署手术协议，供医生研究。”
齐泽的手抖了一下，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许辞的心脏可以让她正常生活，但终究是异常的，只要患者同意，可以进行手术。
“不过幸运的是，当时我的团队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突破，辞丫头的心脏不出意外的话也彻底正常了。”
听到这，齐泽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那她的妹妹呢？”
刘苍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下气，遂即挂断了电话。
答案显然易见，许安没能活下来。
齐泽感觉寒意从手腕开始蔓延到全身，但还是镇定地吩咐手下：“去查，查许安和这次云家变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