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极为简单,简单到江小溪都看不下去了。
厨房餐桌上,青椒炒豆腐,西红柿炒鸡蛋,再来就是米饭。
江海喊他们吃饭的时候,满心欢喜跑进来的江小溪看到桌子上简单的饭菜,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
“哥,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江海一边分筷子,一边没好气道:“家常饭菜不就是这样吗,你想吃满汉全席吗?”
江小溪撇嘴,看了一下外面,发现余生还在洗手间没出来后,她探了探身子小声说:“余生哥哥第一次来吃饭,至少要有肉吧,再说了,他都没收妈妈的钱。”
分筷子的手一顿,江海抬起头来,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江小溪,“你说余生没收补习费?”
“嗯嗯嗯,”江小溪一个劲儿的点头,“妈给了,他死活不要,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给自己做复习了。”
余生他……
江海内心一乱,他知道余生的兴趣并不是给人当老师,如果说他想利用暑假做家教赚点零花钱这说得过去,可江小溪说他不要钱。
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他为什么要同意给江小溪补习?
江海还没想通是为什么的时候,余生已经过来了。
江小溪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菜色太素了,她狗腿的给余生拉椅子献殷勤,想以此来弥补菜色上的不足。
余生好像不太适应江小溪的热情,抿着唇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选择了餐桌另一侧的一个座位。
他选择这个座位,江海不淡定了。
餐桌本来就不是多长的那种,两个大男人都是手长脚长的那一型,这要是一坐下,两个人的胳膊都得碰到一块去。
像是看到了江海的不自在,余生转头看他,问了一句,“我坐这里可以吗?”
江海心说,你都坐下了还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总不能把你拎起来扔到对面去吧。
“那个,家里就只有这些菜,如果知道你在这里吃饭的话,我回来的时候会从外面买点好吃的,我碰巧路过了王记菜馆,他家的蛋花玉米羹口味很好,你不是一直喜欢……”
说着说着,江海猛地一下闭上了嘴巴,他有些心虚的去看余生,就见余生没什么表情在盯着他看。
余生喜欢喝蛋花玉米羹这件事,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后江海才知道的。
所以,现在的江海他不应该知道余生的喜好。
江海缓缓地吸着气,尴尬的笑笑,“我喜欢喝那个,想来……想来你也可能喜欢,嗨,谁不喜欢喝蛋花玉米羹呢,对吧,江小溪,你也喜欢喝。”
江小溪看着江海有些古怪的笑容,撅着嘴巴点了点头,“确实,他家的蛋花玉米羹确实挺好喝,不过我喜欢别的汤,海鲜粥好喝,哥你下次路过的时候给我买那个吧,也给余生哥哥买。”
江海刚想点头,就听到身边的余生说:“我海鲜过敏,还是要蛋花玉米羹吧,可以吗,海哥?”
一声温温吞吞的海哥,听的江海心里异常难受。
前一世,他不管怎么哄着余生叫他一声哥,余生都不肯。
哪怕是调情的时候,余生也不会遂了江海的愿。
面对余生时,江海脸皮很厚,他摸着余生一张俊脸笑嘻嘻地诱哄,“余生啊,你也像别人那样叫我一声哥哥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叫哥哥是什么样子的。”
余生不理他,他就死缠烂打,“余生啊余生,你就喊一声吧,喊一声我就什么都给你。”
江海把余生撩拨的极了,他就直接将人扛回卧室,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喊过一声哥。
然而重活一世,别的心愿暂且没有满足,他竟然听到了余生喊他哥。
餐桌底下,江小溪轻轻地踢了踢江海的脚踝。
江海回过神来,发现余生一直在看着他,他匆忙的点头,“啊,好的,下次再路过就给你买。”
这一餐,江海吃的五味杂陈,余生并不在乎桌子上没肉,破天荒的吃了三碗米饭。
江小溪咬着筷子看余生,许久后咋舌道:“余生哥哥,你觉得我哥做饭很好吃吗?”
余生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眼眶红红,“很好吃,这个味道……”
“你哭了?”江小溪愕然。
江海闻言也转过脸来看着他,竟看到余生的眼里有着潮湿的雾气。
余生匆忙的揉了揉眼睛,半晌后,他白皙的脸上红了红,低声说:“海哥,下次少放点辣椒吧,太辣了。”
江海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江小溪在餐桌对面笑的前仰后合,“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一点儿辣都吃不了,好搞笑。”
这下轮到江海去踢江小溪了,江海瞪她一眼,“怕辣有什么好笑的,赶紧吃你的饭。”
江海从来不知道这时候的余生怕辣,他跟余生在一起时,余生早就不怕辣了,不仅不怕辣,还特别喜欢吃川菜,两个人不想做饭了去外面吃,基本都是去川菜馆。
江海喜欢吃辣,余生也喜欢吃辣,为此,江海曾厚颜无耻的对余生说:“咱们都爱吃辣,家里做饭都不用做两重口味,你看,江海和余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生就该在一起。”
江海陷入回忆中,兀自笑了一下。
这一世,他不想跟余生在一起后,就连两个人的口味都不一致了。
这算不算是天意呢?
勉强吃了一碗饭,江海就吃不下去了,他嘱咐江小溪将碗筷放进水槽里等他明早回来刷后,没再看余生一眼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家门。
中午江海就出现在了网吧,阿毛颇感意外。
他迷迷瞪瞪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海哥,这才中午,你怎么就来了?”
江海一路上想着余生,脸色有点难看,他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阿毛都是他最忠诚的拥趸,在阿毛面前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身子重重的陷入那个人体工学的座椅里,江海唉声叹气。
看他这个样子,阿毛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凑近江海一脸关切。
“你这是怎么了,失恋了,被甩了?”
江海白他一眼,“那也得先恋爱才能有的甩。”
阿毛点点头,恍然大悟,“说得对,也没听说你恋爱,所以你哭丧着脸究竟是为什么啊?”
张了张嘴,江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毛说。
阿毛是江海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在江海的记忆中,两个人也不过就分开了几天而已。
他觉得阿毛知晓他所有的事情,可看着眼前这个尚且青涩,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的家伙,江海的诉说欲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