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的话，显然对他没什么太大触动。
但我这下子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百里不同俗”！
在马家村，懂一些巫术的村民，社会地位相对来说是要高一些的。
当然，这也只是针对过去而言。
村长和马军他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巫术的人。
可正因为有这样的传统，才让马家村的怪事变得扑朔迷离。
不夸张地说，我们前后去了旧村两次，还搭进去一条人命，可依旧没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还好村里人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
说白了，就算外力介入，请法医来鉴定，人家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要想取得转机，眼下的对话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很想知道，他们在明知旧村有诡秘的前提下，为什么都没拦着我们去查探？
比方说，过去有没有像我和孙老爷子一样的人……
等等！
不对…不对…怎么没有？
小祥和老道士，不也干过同样的事儿么？！
我猛然看向村长，被我这么冷不丁地一瞪，他居然慌了？
村长眼神闪躲，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像是在躲我似的。
他一个农民，不至于会读心术吧？
既然他表现出心虚，那就说明心里有鬼！
趁热打铁，我连忙追问道：
“村长，北边有个望川观，听过吗？”
“没…没…没听过。”
村长说话结结巴巴，就是他了！
我强忍着笑意，早知道村长心理素质这么差，一开始就该从他身上下手！
相比较下，马军他爹是真的油盐不进，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马军他爹见状，已然是叹了口气。
我连忙对月姐点头示意，她待会儿多少得配合我一下。
“村长，真相我也不感兴趣了，你瞧见了么？只有我回来了，孙老生死未卜，这单活，我们不做了。”
他要是点头，那我带着月姐去把孙老叫回来，立马就撤。
这鬼地方再这么待下去，迟早得出大事！
棺材不棺材的我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它爱是啥是啥。
总不能因为要活命，我就非得挑一件更凶险的事去做吧？
而且马军承诺过给的酬劳，一分都不能少！
已经出人命了，他是老板，必须得负责。
之后大不了回临安，反正生意嘛，多得是！
月姐当即就领会了我的心思，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去屋里收拾东西了。
村长和马军他爹，一个劲儿的互换眼色。
说真的，我是真没啥耐心了……撤！
然而，就在这时候，到底还是马军最先没沉住气。
生意是他的，麻烦也是他的。
钱都花一半了，他当然不肯让我就这么走了。
眼看着月姐去收拾行李，马军赶紧拽住我的胳膊说：
“小师傅，咱们不都说好了么，八十万，我按照你说的，把碑都刻好了！”
还没等我接话，马军他爹总算开口了：
“小兔崽子，你是要逼死你爹啊！”
马军也不甘示弱，他冲他爹怒吼道：
“谁逼死谁？！我手里的项目可就差这一口气，让你和村长聊聊，你骗来骗去，差点儿把我给坑死了！”
哟？想不到背后还有其他事。
这父子俩反目，看来倒也不全是因为钱。
我估计马军回来之前，他爹应该没和他说实话。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是被“骗”回来的。
我索性没有插嘴，先听听这两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马军的抱怨，马军他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老子骗你？你说说你，我早就让你回来一趟，你说你忙，要挣大钱！”
我去，听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儿……苦情啊？
别绕来绕去到最后是一出亲情戏码吧？
我正这么琢磨着，马军他爹忽然拉开柜子抽屉，把一沓纸重重地砸在了马军脸上！
信笺纸散落在地上，我扫了一眼，看到了“契约”和“年限”。
这些纸看着有好些年头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地契、房契之类的字据。
马军一脸蒙圈，显然他完全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字据。
村长站在一旁，看着字据眼里满是恐惧，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我连忙弯腰捡起几张纸看了看，结果这些并不是契约，而是借据！
马军他爹冷笑一声，指着我手里的借据，冲马军不屑道：
“好好看看吧！你不是有钱么？有本事你就还啊！”
马军被他爹这么一吼，刚才的气势瞬间就蔫了。
可马军他爹说得对，这些借据，任马军挣多少钱也还不起。
因为字据上借的不是钱……是命！
这时，陈疯子在我耳边小声道：
“这就是跟灵巫做交易的下场，活该啊……”
“啊？这难不成是降言？”
陈疯子点了点头，表情颇为不屑。
我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降言居然是这样的。
可马家村的村民，为什么要和巫师借命呢？
和他们立下字据的巫师，又是谁？
想到这儿，村长和马军他爹先前的那番话，让我有了一些启发。
难道说……那个嫁到村里的女人，是个巫师？！
“村长，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马家？”
村长眼角微微抽动，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他张着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最后，还是马军他爹替村长告诉了我答案。
他说那个女人很不简单！
马家村的村民，虽说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巫术，但根本没啥传承可言，都是小巫。
自从那个女人嫁过来后，马文财家的运势就日渐上升，以至于最后那可谓是一夜暴富！
外乡人来请巫、做法，谁都不找，只找他们。
村里人分外眼红，有些德行差的人，甚至暗中对他们家，上过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惜，任何手段在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不仅如此，那个女人最后还反过来，让村民们签了这些“借据”！
马军他爹指着借据对我说：
“那个女人撂下承诺，只要我们拥护马文财，那家家户户的命，她都能改。”
听到这话，我直接笑了。
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懂点儿巫蛊之术的？
钱都不能乱借，何况是命？
“大爷，你们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怀疑？”
马军他爹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
“怀疑啥啊？都是被猪油蒙了心，何况，那女人……实在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