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徐瘸子微微抬起头，露出了那狭长的双眼。
斜视着孙老爷子：
“还什么债？”
这时候，我也看清徐瘸子的脸了。
狭长的双眼之下，是一个蒜头似的鼻子，脸上的胡子老长。
说话之时，露出一口黄牙。
“跟我装傻？”
徐瘸子跟孙老爷子玩儿无赖，孙老爷子可不惯着他。
冷声问了一句话后，孙老爷子直接抽出削骨刀。
面露狠色。
“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我就来取走。”
孙老爷子说着，身形一闪就到了徐瘸子面前。
当然，他手中的削骨刀也架在了徐瘸子的脖子上。
就在这一瞬间，徐瘸子像是变脸似的。
刚才还冷得不行的五官，突然变了个弧度。
“嘿嘿，咱俩这关系，有事儿你就说，老哥我有不帮忙的道理吗？”
孙老爷子这才把削骨刀撤了下来。
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冰冷：：
“我要你帮我引见常家的人。”
此话一出，徐瘸子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似的。
脸色忽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常家？你要见常瞎子吗？”
“嗯。”孙老爷子应了一声。
“行。”
徐瘸子点了点头：
“等我洗个澡。”
说着，徐瘸子便慢慢朝着里屋走去。
走路的姿势，十分顺畅，半点没有瘸子的模样。
等他彻底消失在我们眼前，我才问道：
“孙老，这位是？”
孙老也不吝啬，直接给我们解释了起来。
在三十年前，阴行里有四个很不一般的存在。
瘸子、瞎子、哑巴、聋子。
这四位，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宗师级别的存在。
所以又并称阴行四宗师。
徐瘸子，就是四宗师之一。
他在占卜数术这方面的成就，堪称一流。
阴山派也曾向他们几位伸出橄榄枝，但徐瘸子和另外两人都对阴山派没什么意思。
都没让阴山派如愿。
后来，年老之后，徐瘸子和四宗师的其中一人，来到了临安城养老。
在阴差阳错之下，孙老爷子救过徐瘸子一命。
跟徐瘸子算是朋友。
至于徐瘸子为什么叫徐瘸子这个问题，孙老爷子也说不清楚。
反正这四宗师之中，就哑巴一个人是真哑巴。
其他人都跟自己的名字搭不上边儿。
瘸子不瘸，聋子不聋，瞎子不瞎。
孙老爷子说到这儿，徐瘸子也出来了。
此时的他，满头的花白长发被束了起来。
身上的棉衣也换成了黑色的长衫。
就连胡子也刮成了山羊胡。
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几个呼吸后，徐瘸子就到了我们的面前。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还等什么，走着呗。”
见此情形，他在我心里的仙风道骨形象，瞬间当然无存。
这哪儿是什么仙风道骨啊，这一眼看去，分明就是他娘的江湖骗子。
纯纯老神棍一个！
“你不起一卦，看看常家人见不见你？”
听到徐瘸子的话，孙老爷子非但没有动身，反而冷冷问了一声。
谁曾想，徐瘸子的脸色又变了。
他眼睛一横，破口大骂道：
“常家人什么档次，要是敢不见我，老子给把他宅子给砸了！”
“行，那走。”
听到这话，孙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很快，我们一行四人上了车。
徐瘸子也没管那扇被孙老爷子踹烂的破铁门。
直接告诉冯凝月，常家要怎么走。
说起来，我十分不理解徐瘸子为什么会选临安城这么一个破地方来当养老地。
选临安城就算了。
关键他这养老养得也不行啊。
我想象中的养老，是花鸟鱼虫小庭院。
而不是香烟白酒破屋子。
这能养个啥？
能把自己养得少活两年是吧？
不过鉴于徐瘸子那变脸的速度，我压根就不敢问出来。
生怕他不给孙老爷子面子，开口就是国粹。
车开了半个小时，徐瘸子也喋喋不休地说了半个小时。
终于，我们来到了临安城的北边儿，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外面。
这庭院，就像是古代的大富人家的宅子似的。
青砖碧瓦，绿树红墙。
一眼看去，好不优美。
说实话，我觉得这中式庭院比许龙那几个洋气的别墅好看多了。
下了车，徐瘸子直接走到大门口。
伸出脚踹了踹。
“开门！”
“开门！！”
“开门！！！”
三声喊完，大门“吱”的一声。
应声而开。
两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各站一边。
他们凶神恶煞地看着徐瘸子，拳头捏得很紧。
当然，不止是我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
徐瘸子也看到了。
但这老爷子实在生猛。
只见他双指扣气，脚尖轻轻点地，直接跳了起来。
而后，给了这两个年轻人各自一下。
两个年轻人哪儿会想到这糟老头子突然出手。
懵逼一阵过后，两人马上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时候，徐瘸子双手环胸，一脸傲气道：
“滚进去叫常威来见我，跟他说徐瘸子来了。”
两人一听这话，脸色突变。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徐瘸子的身份的。
“徐老稍等，我进去请示一下家主。”
两人俯身鞠躬后，赶紧跑进院子。
而徐瘸子，则是转过身来，一脸嘚瑟地看着我们：
“我说了，常家人要是敢不见我，老子给他宅子砸咯！”
孙老爷子倒是见惯了大世面，没什么表情。
但我觉得，这老爷子是真的厉害。
两个字，霸道！
不一会儿，先前那两个年轻人回来了。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
才见到徐瘸子的瞬间，中年男人鞠躬行礼。
“常威见过徐爷爷。”
不过，徐瘸子还是没给他好脸色。
摆了摆手：
“先进屋，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说着，徐瘸子朝我们摆了摆手。
常威也是个人精，看出来我们和徐瘸子的关系不一般，赶紧笑着招呼。
进入常家院子，我四处看了看。
假山，流水，花草树木。
样样齐全。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看起来是真养眼。
不过，我有个憋了一路的问题。
这个常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就连孙老爷子也不能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