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要跟您商量一下嘛这不是?”
我笑着回应了一声,顺势把孙老爷子拉出了库房。
这儿毕竟是鬼市,人多耳杂。
我们说的话,难免会被人听到。
不过,孙老爷子就比较懵逼了。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整得神神秘秘的?”
我沉声道:“我要主动搞阴山派!”
“干就干呗。”孙老爷子没理解我的意思,一脸的无所谓。
“我的意思是,不等阴山派的人来找我了。”我很是严肃地补充道。
闻言,孙老爷子只是笑了笑,伸出手摸着我的额头:
“你这两天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孙老,我没开玩笑。”
说着,我跟孙老爷子解释起了为什么要这样的原因。
阴山派是很强,家大业大。
但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来搞我,那我忍不了。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当然,我说的不是直接打到阴山派的老家去。
而是事先打探好关于阴山派的情报。
然后,阴山派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先生留给我的信里,其实已经透露了我基本不可能在两年内补全魂魄。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不如全心全意给先生复仇。
听我说完,孙老爷子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
“小子,你想好了,你要是这样玩儿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
阴山派派人来搞我,被我反杀。
和我主动截杀阴山派的人,是两种概念。
后者,会让阴山派对我下狠手。
但情况再坏,阴山派都不敢收走我这条小命。
顶多对我的阳魂啥啥啥的动动手脚。
这结果,不算太坏。
“确定?”孙老爷子又试探着问道。
我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定。”
见我一副要跟阴山派斗到底的表情,孙老爷子也没多说。
他进入库房,交代了周兴他们两句之后,直接让我们上车。
我问孙老爷子要去哪儿,他也没说。
只是告诉我,要带我去找个人。
说完,孙老爷子就指挥着冯凝月开车。
经过一通弯弯绕绕之后,我看着周围的环境。
“孙老,咱们来白事儿街干什么?”
听我这么说,孙老爷子当即反问道:
“白事儿街是干什么的?”
“卖殡葬用品的?”我试探着回答。
孙老爷子接着问:“那你觉得卖这些东西的人,都会是谁?”
问到这儿,我也懂了。
这白事儿街里面,应该是藏着高人。
孙老爷子这是带着我们来找高人来了。
下了车,我们进入了白事儿街。
孙老爷子也没说要找谁,就一直往里走。
我和冯凝月只能在后面跟着。
走到了尽头,孙老爷子才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扇已经生了锈迹的铁门。
门上不仅上了拳头大小的铁锁,还贴满了道门的符箓。
符箓已经有了泛黄的痕迹,甚至有些已经快要落下来了。
风一吹,哗哗作响。
见此情形,我有些疑惑:“孙老,这里面住人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孙老爷子回头瞥了我一眼,敲了敲门。
他双指一屈,扣响这铁门。
上面的符纸,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铁锈也跟着抖落在地。
而里面,毫无声响。
孙老爷子见此,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徐瘸子,开门。”
一声喊过,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回,孙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他抬起右脚,猛然一踹。
铁门轰然倒塌。
铁门背后,黑蒙蒙的一片。
紧接着,一股恶臭的气味传了出来。
顺着夜风,飘散了很远。
我捂着鼻子,很很问孙老爷子。
确定这里面真的住着人吗。
但孙老爷子先前的反应,让我不得不把这话憋在肚子里。
身前,孙老爷子也扇了扇鼻子,慢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很是轻车熟路。
我和冯凝月,紧随其后。
往前走了两步,空气越发……恶臭。
还掺杂着一丝丝酒味儿。
像是里面喝酒喝死了个人似的。
但孙老爷子来这儿找人,里面就肯定住着人。
我现在捂鼻子也不太礼貌了。
只好强行忍着这气味,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瘸子,死了吗?”
孙老爷子一边走着,一边四处观察。
眉头皱得很紧。
看这样子,他口中的徐瘸子还真有可能是死了。
可就在我这个念头才生起的瞬间,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嗝……”
酒精发酵的臭味儿扑面而来。
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谁他娘的来打扰老子睡觉?”
打嗝声才消失,就有一束十分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孙老爷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他笑了笑,道:
“还没死呢瘸子?”
话音才落,角落里又有声音响起。
“嗝……你都没死老子怎么可能会死?”
紧接着,一点红光亮起。
好像是火折子。
火折子点燃蜡烛,整个空间被火光照亮。
我瞥了一眼桌子,才发现刚才被点燃的东西竟然不是蜡烛。
而是油灯。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村子算是偏远的,但大部分村民家里都用上了蜡烛。
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已经通上电了。
可这位老爷子家里,居然还用煤油灯?
要知道,这是可是临安城啊。
不过,我没想到,这并不是让我最震惊的。
抬眼一看,我终于看清了那尖细声音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个形象。
他的头发很长,直到腋窝处。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洗澡了,所以这徐瘸子的头发已经打结了。
上面,还有食物的残渣散发出来的臭味儿。
因为头发和烛光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脸庞。
但从他身上那又脏又破的棉衣上来看,能看出来他应该是个老人。
身形有些佝偻。
裤子也和衣服一个样,很久没洗了。
露出来的半截小腿,黑得不行。
仔细地打量了一圈之后,我心中不免疑惑。
这老头儿,到底是高人还是流浪汉?
就在我这个念头才刚生起的时候,孙老爷子笑道:
“没事儿就行,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