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子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多说废话。”,只听姜苏叶淡淡地开口,“我想知道慕商山在哪儿?”
“什么慕商山,我从未听过。”,卫见行道。
姜苏叶冷了语气,咬牙道,“卫公子,我刚说了你是聪明人,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卫见行冷脸坚持说道,“我已经回答你了,不知道。”
姜苏叶见他态度坚决,没想到他当真会这般维护卫无声,或是维护他知道的什么。
“卫公子,你该知道我善于用毒。”,姜苏叶拿出一个药丸瞧着,“你看,此药名为无话。只要让你服下,你便会对我无话不谈,将你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卫见行冷眼瞧着她,随后哈哈大笑,“这药当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那你又何必在这吹着冷风,废话这半天?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么好骗?”
姜苏叶收起药丸,无辜地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这般质疑我制毒的能力,我很是伤心。”
接着她又笑了笑,“我不用此药,自然是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卫见行问道。
姜苏叶收起笑意,情真意切地说道,“卫公子,我需要你帮我拿到赤焰谷谷主之位。”
卫见行眉头皱了皱,随后一笑,“没想到赤焰谷的圣女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你就不怕我告诉齐云遮?”
姜苏叶侧目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没有机会告诉他!”
姜苏叶这番打量,让卫见行蓦地从心底浮上些自卑,瞧不起他?
“怎样?不舒服了?你是不是在想,凭什么我会瞧不起你?卫无声未出现前,你还是江湖人皆敬仰惧怕的卫楼主,可如今,我一个武功尽失的女子也敢这般无视你?”,姜苏叶慢慢地靠近他,冷漠地说出这些话来,“有卫无声在,有谁还能注意到你这前楼主?”
说完这些话,姜苏叶观察着他的表情,显然有些松动,她接着道,“卫公子,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与齐云遮自小一同长大,虽功力却比他差了些,但能力远在他之上。凭什么他能高高在上,一呼百应。而我只能屈居他之下,任他呼来喝去?”
卫见行眉眼闪动了一下,姜苏叶的话一句一句皆戳中了他的内心。
“妖女,休要挑拨我与无声兄弟之间的关系。”,卫无声表情不悦地说道,“我确有不甘,但技不如人,我甘愿服输。我与你不同,没这么多贪欲。”
姜苏叶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想到卫公子这般没有志气。难怪许季婉瞧不上你,要与齐云遮厮守。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许季婉她就是背叛了你。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她与你的书信是我伪造的?你错了,那就是她亲笔所书。”
姜苏叶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了解许季婉,也该知道,她爱慕的人必须是至强至尊之人。而你现在呢?什么也不是。卫无声有了我,那谁还能满足她的期待呢?只有齐云遮。”
“你住口!”,卫见行重重跪倒在地,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姜苏叶低头轻轻一瞥,眼神中透着狡黠,男人的自尊心皆因权势和女人而波动,任谁也没有例外。
卫见行缓了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姜苏叶道,“首先,你得告诉我慕商山在哪里,我要做什么你不要多问。至于之后……,卫无声和齐云遮死后,你重登无方楼楼主之位,许季婉伴你左右,岂不美哉?”
卫见行想了想道,“卫无声的母亲与我父亲关系不睦,当年她有了身孕以后就去慕商山寻他师兄,父亲觉得脸上无光,便设法抹去了慕商山存在过的痕迹……”
听完,姜苏叶满意一笑,“卫公子,日后,还得有劳卫公子多多相助了。”
卫见行笑了笑,拱手行礼,“合作愉快!”
……
一剑划过,一根翠竹被人切断。
九玄目光如利剑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是公子告诉你慕商山所在?”
姜苏叶轻声笑了笑,“是呀!”
闻言,九玄身体微微摇晃,恨他未能一剑杀死这妖女,他无力地道,“公子,你糊涂啊!为何要听信这妖女的话?”
姜苏叶好笑地摇了摇头,“哎,可惜了。他不在这儿,你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
姜苏叶向着九玄一挥衣袖,片片竹叶飘落下来,“你瞧,是不是很美?我会用这些竹叶将你埋葬,也算全了咱们相识一场的情谊。”
青翠的竹叶飘落在地上,腐蚀了地面。
九玄闭眼,复又睁开,“你会将公子如何?”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让他陪你!”,姜苏叶道,“你觉得不好么?”
“公子他真心待你,他从未这么爱过一个人,你当真忍心这样对他?”,九玄向来紧绷的脸上尽是悲楚,眼角滑下泪来。
姜苏叶似认真思考了他的话,表情有些动容,可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她笑笑说:“可我要他真心有何用?”
九玄仰天大笑,发出痛苦地悲鸣。
姜苏叶捂住耳朵,“好了,别嚎了,震得人脑袋晕。我有一事要问你,云归是被他放在这里了吧?”,姜苏叶指着九玄身后的茅草房道。
九玄不动不语。
姜苏叶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没让你跟在他身边,定然是来守着这云归了。在他看来,比无方楼还安全的地方,只有此处了。”
姜苏叶朝着茅草房的地方走去,九玄还想拦她。不过,未待他出招便觉浑身剧痛难耐,昏死过去,闭眼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招的。
姜苏叶低头看了看,摇摇头,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她所料,云归就藏在这茅草屋中,只不过翻到它还是费了一些功夫。
屋内还躺着一个人,瞧上去要比卫无声和九玄年长一些,也不知是何人。她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是个只有呼吸的活死人,也是有趣。
原本想将他一并处理了,想了想,反正醒不过来,那便和死人毫无分别,懒得脏了自己的手。拿着云归,姜苏叶在慕商山逛了许久。纵是在冬季,仍旧物产丰茂,四处都挂着一些不知名的果子,当真是个避世隐居的好去处。
索性赤焰谷现下回不去,不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难得有这样独处的好时光,那便做一回山野闲人。好好看看卫无声生活过的这一片天地。
……
罗鸣谦赶到无方楼时,被告知卫无声在闭关,不见客。
他不顾阻拦,打倒数人冲到了后山。
“罗公子,你一而再再而三闯我后山禁地,是当我无方楼好欺负的吗?”,卫见行率领众人将他围住。
罗鸣谦拿刀指着卫见行,“说,是不是你们将我妹妹抓起来了?”
卫见行道,“一派胡言,好端端地我们抓你妹妹作甚?”
罗鸣谦的眼神凌厉,注视着卫见行道,“此前卫无声便质疑我妹妹的身份,二人不欢而散。现在他又闭关不见人,除了他,还有谁会伤害我妹妹?”
“你说的这些无声并未告知于我,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吧了。这就认定是无声抓了你妹妹,未免太过可笑了些。罗公子,你做事之前该带点脑子。”,卫见行恼怒道。
罗鸣谦可见不得别人骂他,“你有脑子?怎么连个楼主之位都守不住?”
楼主一事一直像根针一样扎在卫见行的心上,被罗鸣谦这样当着众人说出来,他终究面子上挂不住。
他怒道,“罗公子,无方楼楼主向来武力高者居之,无声他担得起此位,我心悦诚服。换做你,你能坐得上吗?救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这里和我叫嚣!”
言毕,他抬手示意,一众无方楼护卫朝着罗鸣谦涌去。
等到罗鸣谦乏累之际,卫见行飞身上去,几招便将罗鸣谦打趴在地上。
“如何?服气了吗?上一次若非季婉以死相逼,你以为你能轻易带走姜苏叶那妖女?”
罗鸣谦双手支撑在地上,抬头看着卫见行,“你少在我门前提季婉,要不是你没用,季婉她会不见吗?”
卫见行的逆鳞再次被触及,他抬脚狠狠提在罗鸣谦身上,“你闭嘴,季婉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见罗鸣谦趴在地上,已无力再反抗,他说道,“将罗公子捆起来,给连山派送回去。其余人都离开,不要影响楼主闭关。”
……
春雨过去,万物复苏,寂静的山野也渐渐有了生机,春笋破土而出。
姜苏叶挖了好些春笋,她从未吃过这么鲜美的食物。赤焰谷没有竹子,待到冰雪消融的时候,外面也已经过了笋季。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这样便很好。
“恭迎圣女回谷!”
赤隐率众迎接姜苏叶回归。
“都免礼吧!”,姜苏叶让众人起身,“主上何在?”
赤药起身走了过来,“圣女,我带你去见主上。”
姜苏叶眉头一皱,“好。”,接着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掀开床帘,姜苏叶见齐云遮正躺在床上熟睡,睡梦中眉头也没有舒展。她轻手轻脚地将床帘放下,和赤药去了外间。
“近来主上愈发嗜睡了,许多汤药下去都不见起色。”,赤药在一旁说道,言语间满是担忧。
“今年雪化得这样晚,我就知道,主上身子肯定越发不好了。”,姜苏叶蹲在地上,挑了挑炭火,“银竹,再添些炭火吧,我怕主上冷。”
接过赤药递过来的汤药,姜苏叶说道,“药药,银竹,你们都出去吧,等主上醒来,我端给他喝。”
赤药说道,“苏叶,你也别累着了,我会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让主上身子好些。”
“药药,谢谢你。”,姜苏叶说道。
赤药笑了笑,“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这是为了主上,也为了大家。”
姜苏叶走到齐云遮的床榻边坐下,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等着他醒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也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苏叶,苏叶?”,齐云遮推了推姜苏叶的胳膊。
姜苏叶懵懵懂懂地抬头,“主上?你醒了!”
齐云遮见她醒来,嘴角弯弯,笑了起来。姜苏叶也微笑着端起有些凉了的汤药,正要递给他,却见齐云遮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眼底一片冰凉,随后右手蓄力,使出兰夜功法,朝着她的胸口一掌劈了过去。
姜苏叶眸光骤然一缩,惊诧地喊道,“主上?”
“主上!”
姜苏叶尖叫着喊出声来,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竹林里。
她急促地呼吸着,原来是梦,随即她笑了笑。是了,也该是梦。
……
“恭迎圣女回谷!”
姜苏叶随意地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时,姜苏叶轻瞥了一眼赤枉领四人,此次在谷中再见四人,心里泛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主上可在上炎宫?”,姜苏叶问道。
赤药第一个答道,“在的。我刚不久才替主上诊了脉。”
“没让你回话,你瞎激动什么?”,赤枫压着嗓音,低声对赤药说道。
姜苏叶道,“我先去上炎宫见见主上。”
赤隐拿着镜子凑到姜苏叶身边道,“圣女还是晚些时候去的好,现在主上不是很方便。”
姜苏叶猛然想起做的那个梦,“主上他身子可有不适?若有异常,不必瞒我。”
赤隐轻咳两声,“那倒没有。”
姜苏叶瘪瘪嘴道,“那他有什么不方便的?”,说完她就朝着上炎宫走去。
赤枉领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默契地摇了摇头。
到了上炎宫,银竹同样用一副怪异的表情迎接她,“恭迎圣女回谷。”,这一嗓子嚎得很大声。
“银竹,许久不见,你练嗓了?”,姜苏叶问道。
银竹摸了摸头发,不自然地回说道,“圣女说笑了。”
姜苏叶见银竹挡在她身前,没有让道的意思,“主上现在可是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顿了顿,银竹又补充道,“有点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