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叶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充满了好奇。
深夜,赤药从飞鹤脚上取下一封信来。
“药药,急救!……”
几日后,姜苏叶带着一个瓶子,一蹦一跳地去找卫无声。
“无声哥哥,你猜猜,这是什么?”,姜苏叶炫耀地拿起瓶子围着他转了一圈。
卫无声笑道,“救西二小姐的药。”
“一点不好玩,你怎么一猜就中。”,姜苏叶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不过也不算猜中,这药救不了她,只能在油尽灯枯前,为她延续几日性命罢了。”
卫无声皱眉,“你是想说~”
“没错。趁着她有所好转的时候,取走风鸣。等到她死了,我们也已经走远了。”
“那这和强取无异了。”,卫无声黯然道。
姜苏叶看着卫无声说:“还是不一样,若你强取,沧海派上下必定会拼死抵抗,到时候血流成河,都是我们不想看到的。而后者,他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掉西二小姐死去带来的伤痛。即使是远行复仇,他们也会掂量着来,不至于死伤太过惨烈。”
两人拿着药到达西子萍院落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这院落周围也不同于往日,看守的护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谁在外面?”,西子琦喊道。
卫无声答,“西掌门,是我和思羽,给西二小姐送药来了。”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快快请进。”
“是西二小姐病情加重了吗?”,卫无声问道。
西子琦掉下泪来,“没错,我已将风鸣取出,只待她咽气,我就给她服下。因着怕风鸣失窃,这才加强了护卫。叨扰到二位,真是抱歉。”
卫无声说道:“风鸣不同于其他,谨慎些是应该的。”
“那我……”
“不好了,李公子他,突发恶疾,不省人事。”
还没等姜苏叶拿出水引丹来,门外就有人前来通报。
“姐姐,他们说史哥哥怎么了?”,床榻上的西子萍撑起身子问道。
“你快些躺下,不要担心,我先去过去瞧瞧。”,西子琦扶着她躺下,“还请罗姑娘随我一同过去。”
姜苏叶指指西子萍,“那她还救不救?”
西子萍答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三两日还死不了。请罗姑娘先去看看史哥哥吧。”
刚刚还在的西子琦没等她妹妹把话说完,人都已经站到了门口,“罗姑娘,还请快些!”
路上,姜苏叶问道,“这李公子是何人?”
西子琦回答,“李史公子是将我妹妹带回来的救命恩人,于我沧海派有大恩。稍后,还望罗姑娘尽心医治。”
姜苏叶答道,“这是自然。”
到了李史的住处,果见一白面书生躺在床榻上,年龄约么与西子萍相仿,很是年轻。目前已经失了知觉,任凭下人怎么呼唤,都将人喊不醒。
“你们推他作甚?”,西子琦几步并作一步的走进去,扑在床榻边,摸着李史的面颊神情哀痛,“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快醒醒,睁开眼,看我一眼啊。”
姜苏叶转头看着卫无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也同样有些怪异。
“无声哥哥,这西掌门,是不是对这李史公子过于关心了些?她妹妹床榻前,都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是有一点不一样。”,卫无声茫然。
西子琦这才克制住情绪,连忙叫姜苏叶过去,“请罗姑娘快些瞧瞧,他这是怎么了?你看这地上这么大一滩血,人也醒不过来。”
西子琦探了探李史的鼻息,还有气,便不着急了。给他诊脉的同时,递了一个眼色给卫无声。
卫无声会意,轻咳一声问道,“敢问西掌门,与这李史公子相识多久了?”
西子琦面上有些不自然,“那日他同我妹妹一起回来,我们才认识。不知卫楼主问这做什么?”
然后她又催促姜苏叶,“罗姑娘,如何了?”
姜苏叶深深叹了一口气,“哎!”
西子琦急急问道,“罗姑娘这是何意?罗姑娘需要用到什么药材,您不必在意价钱,只管开最好的药。只要能治好他。”
“李公子此病异常罕见。”
“罗姑娘,那他会死吗?”
姜苏叶拿出一颗丹药来,“医治及时的话,不至于丧命,只是待他苏醒以后,需要调理多年,方可痊愈。此药名为水引丹,服下后五日内定能苏醒过来。”
西子琦欣喜道,“那便好,多谢罗姑娘。”
姜苏叶皱着眉头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药炼制困难,数日来我也只得一枚。”,姜苏叶道,“西掌门,您看西二小姐那边也需用药,李公子这边如若不服用此药,恐危及性命。那这药,该给谁呢?这让我很是为难。”
西子琦犹豫片刻,慢慢开口道,“请罗姑娘给李公子服下。”
闻言姜苏叶和卫无声都同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卫无声问,“西掌门,这李公子与你非亲非故,你这是?”
西子琦眼神飘忽不定,“李公子对我沧海派恩重如山,我不得不这样做,换做是我妹妹,她也会这样做的。况且,妹妹那边,再不济也有风鸣做最后的保障。”
卫无声道,“沧海派果然重情重义。”
回到住处后,姜苏叶问道,“无声哥哥,你也觉得西掌门此举异常?方才我给你的暗示,你都明白了,我们果然是默契。”
卫无声点头,“找了几十年的妹妹,比不过一个外人,我是怎么也不肯信的。西二小姐这身子骨,即便好转,于武林而言也是个废人,丝毫威胁不到她的掌门之位。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恕我不能理解。”
接着他又说:“你方才为李公子看诊,他到底所患何病,竟病得如此怪异?如此巧合?”
“具体什么病我此前也未曾见过,我大概也猜到了无声哥哥的猜想,我给他服下的水引丹,不出三日定能醒来。”,姜苏叶自信地回答道。
“你说的是五日。”
姜苏叶道,“没错,如果三日内没有醒来。只能证明一点,他是在装病。”
“原来如此。”,卫无声感叹了一下姜苏叶的机智,“我也想到,他的目的在于风鸣。”
姜苏叶问,“这李公子为何这么肯定,西子琦会用风鸣救他?他不过是个外人。”
卫无声道,“我也不清楚,从今日西掌门的表现看来,西掌门她有事瞒着我们。”
三日后,李史门外,数名大夫被斩杀在庭院内,鲜血染红了池水。
“西掌门,为何要杀他们?”,卫无声听到消息后赶来。
西子琦冷哼道,“没用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
卫无声冷冷道,“可思羽已经告知过你,不出五日,李公子定能醒来。你只需再安心等待两日,你又为何要滥杀无辜?”
“对啊,罗姑娘至少能开出药方,能告诉我李公子苏醒之日。可是五日啊,时间这么漫长,难保不出什么意外,我便只能找来他们再瞧上一瞧。”,西子琦带着怒气,指着地上的人道,“可这些废物,竟什么病也说不清楚,该死。卫楼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五日后,西子琦带着人将卫无声和姜苏叶所在院落团团围住。九玄持剑挡在门口,有血从他的剑尖滴落,来围剿之人一时不敢上前。
卫无声走了出来,“西掌门?你这是?”
西子琦心头之气正盛,“这个小贱人告诉我,今日李公子便会醒来,可是你们看看,这天都快黑了,为何他还没有醒来?”
姜苏叶无奈摊摊手,“到现在还没醒来?那我可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没办法?好得很,那你也去死吧!我要你这庸医给李公子陪葬。”,西子琦咬牙吩咐众人,“将他三人都给我杀了。”
“谁敢上前一步,别怪刀剑无眼。想杀我们?你们几斤几两,自己也掂量掂量。”,九玄不屑地说道。
西子琦喊道,“都给我上。”
几个胆大的上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都已死在了九玄的剑下。而卫无声此刻还并未出手,众人胆寒,不断后退。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西子琦看着畏首畏尾的手下,一时乱了阵脚。
此时,姜苏叶说道,“西掌门,我要是你,现在就拿着风鸣去给李公子服下,那不就好了吗?这人若是死了,咽气太久的话,我估计即使是风鸣也回天乏术吧。”
西子琦听完这话,思索片刻,见在此处也没有胜算,便带着手下往李史那边赶过去。
……
“姐姐,你这是要拿它做什么?”,西子萍见西子琦到她的枕头下取出了装着风鸣的盒子,不解的问道。
西子琦笑道,“拿出去给卫楼主他们瞧瞧,不做什么,一会儿就拿回来。”
“可是史哥哥快不行了?”,西子萍哭着问道。
西子琦道,“别多想,有罗姑娘在,李公子她不会有事的。”
“若是史哥哥有事,姐姐你一定要告诉我。”,西子萍哀求道,“姐姐,你知道史哥哥对我有多重要的。”
西子琦摸着她的头安抚道,“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我都知道。”
西子萍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姐姐,若是史哥哥有事,你就拿风鸣去救他。不用管我,我愿以我的性命去换他的生。”
“你当真这么想?”,西子琦正视着她的眼睛。
“姐姐,如果没有史哥哥带我离开那小渔村,我根本不可能和姐姐重逢,恐怕已经被村里的恶霸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又何来此等安生富足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几日,我都觉得很满足了。”,西子萍郑重点头,“姐姐,我与史哥哥已私定终身,为了他,我是愿意的。”
西子琦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有姐姐在。”
“嗯,姐姐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
西子琦帮她又掖了掖被角,“好,闭着眼睛睡吧。”
……
“所有人都出去,未经允许,不得入内。”,西子琦在李史房内吩咐道。
“是。”
西子琦拿水沾湿了帕子,温柔地给昏迷中的李史擦着额头,手心,眼中的迷恋之色叫人不能忽视。
“李郎,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她拉起李史的手放在脸颊上,表情如痴如醉。
她轻笑道,“自从我十四岁时,父母离世,妹妹失踪,我独自一人撑起整个连山派。再也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再也没人真心实意的爱我。可是自从遇到你,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你善解人意,怜惜我,我才再次感受到爱是什么。”
说着,她又将李史的手挪到自己的肚子上,“李郎,来,摸摸我的肚子。这里啊,说不定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呢。”
她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你与妹妹曾两情相悦,现在你又爱上了我,内心深处有多纠葛。我同你一样,每回看到妹妹那张脸,我的内心就异常煎熬,悔恨自责萦绕在我心里。可你现在病重……”
西子琦趴在李史身上哭了起来,哭过以后,她又擦干眼泪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上苍非逼着我在你和她二人之间做出选择,毫无疑问,我一定会选择你。你高兴吗?妹妹她那身子本就活不久了,纵使给了她风鸣,说不定也只能多活几年。可是你不一样,你身强力壮,正值盛年,等你好起来以后,我俩朝夕相处,长长久久。你说好吗?”
西子琦拿出盒子,“你看,这就是风鸣,我喂你服下。”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同时手腕上落下一吻。
原本不省人事的李史正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西子琦竟不觉得痛,反而高兴得不行,“李郎,你醒了,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的。”
“是啊,我还要与你长长久久,不是吗?”,李史哈着热气,靠近西子琦的耳后。
西子琦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嘭!”,门被人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