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鞋铺掌柜有点懵,刚刚从他铺子里买了一双便宜布鞋的小姑娘又回来了,还被一个强壮的男人给带来的,瞧小姑娘的模样,似得拒绝不得。
“二爷,二爷,真的不用。”言笑非常真诚的拒绝。
她真的不需要,来了铺子,就得买吧,挑了鞋子,她得付钱吧,她手头上就这些鞋,可得省着点用,贵价鞋她是真舍不得买。
二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更不可能让二爷给她付钱啊。
霍星迎看了她一眼,眼里有言笑难以忽视的自责。
她心头一跳。
二爷这是自责什么?
“掌柜的,把你店里最好的鞋拿几双出来。”
掌柜一听就知道来了个豪的主,这位爷身上有一股子贵气,身上的衣服料子,那也是顶顶上佳的。
“贵客稍等,我马上就去拿。”掌柜的面上喜气充盈,唤上一个伙计,一起到后头又挑鞋子。
言笑额前滑过一道长长的黑线。
怎么办?
她现在手头上还有五两多,也不知道一双最贵的鞋,五两够不够。
“言笑。”紫杏这是瞧出些苗头来了,“你可真有福气,二爷亲自替你挑鞋呢,以前二爷可是不近女色的。”紫杏拉着言笑说小话。
言笑面上表情微微一僵。
“真的吗?那会不会让人误会。”
她就是个普通人,挺不想让人误会的,主要她不想出头,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会死得很惨。
“肯定会误会,你都不知道府里那些人有多羡慕你呢。”紫杏还想多说点,但霍二爷往这边瞧过来,她也不好说再多。
抿着嘴,站在一边。
也不敢打扰二爷与言笑。
一会功夫,掌柜的就拿出四五双好鞋子,每一双都是上等的缎面,做工非常精细,上头也是精绣,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上等的好鞋,精品。
言笑眼都瞪大了。
她已经顾不得好看不好看。
“掌,掌柜的,这鞋得多少钱一双?”她的手有点抖,身上仅有的那点银子,怕是还不够。
呜呜,她是真的不想买。
掌柜的笑容温厚,“姑娘,咱们家做生意,从不欺生,也不乱喊价,这几双鞋可是咱们铺子的镇店之宝,好几个月才能出一双,价格也不算太贵,比起那些豪铺,咱们铺子里的鞋是便宜的,这双,五十两就足够。”
掌柜的拿出最好看的一双,上头还镶嵌着宝石。
“五十两?”言笑以为自己幻听了,好吧,这是京城,不是边关,在边关有些人就是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五十两。
“五十两真没叫价,还有这几双,每一双都是用最好的料子,精工制作而成,姑娘瞧瞧这双,只要三十两。”掌柜的瞧言笑一脸肉痛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五双里面最便宜的那一双,三十两。
言笑还没来得及拒绝,霍星迎已经大手一挥。
“掌柜的,这几双全都包起来。”
掌柜的笑得嘴都快裂到耳后根去了,瞧瞧,这就是豪客,一来就要最贵的,一次还买五双。
“是是是,大爷请稍候,小顺子,快,拿锦布来,都给好好包上。”
“是。”小顺子也是一脸喜气的去拿专门包好鞋的锦布。
连这包鞋的锦布也得好几两一尺呢。
比寻常百姓的衣料还要好。
言笑被霍星迎的豪气给吓了好大一跳,她果断的将霍星迎拉到一旁,揪着小脸道,“二爷,一双就五十两,最便宜的也得三十两,五双就得好几百两,我一个月的月银才二两,一年才二十四两,十年才二百四十两,这几双鞋子就得花我十年的月银。”
不不不,打死她也不敢这样花钱。
霍星迎眉头一拧,真有这么贵?不不,他有俸禄,有赏金,有家里的月银,也有名下产业的收入,他手里的钱并不少。
肯定是言笑的月银太少了。
“无妨,下个月我让元柚给你提一提,每个月二十两。”
紫杏在一旁听得过于激动,她果断的掐着自己的人中,防止突然昏过去。
“那,那也不成。”言笑拒绝,二十两月银,那也是一笔巨款了,当管事也没那么多,何况还是个小丫头,“二爷,你别让小姐为难。”
怎会为难。
若是元柚觉得为难,言笑的月银直接由他来发。
那一头,掌柜已经将鞋子包好。
最好的一双五十两,最便宜一双三十两,另外三双分别是四十二两,四十两和三十五两的,共一百九十七两,掌柜的还给减了二两零头,共一百九十五两。
掌柜的恭敬的将鞋递到言笑面前,言笑将手背于后,不敢接。
“不不不,我不要,太贵重了,再说,这些鞋我也穿不完,我也买不起,掌柜的,你拿回去吧,我们不买。”
言笑飞快的将霍星迎扯着出了铺子。
打死她也不敢买啊。
紫杏立刻道了个歉,跟着一块出去了。
掌柜的怔了怔,情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兴高采烈,万分庆幸自己做了一桩大买卖,怎么一眨眼,一文钱的买卖也没成。
掌柜的内心无法接受,以至于又有客人来,他也没发现。
小顺子唤了几声,掌柜的没应,他去接待客人。
“两位客倌有什么需要,来看鞋吗?是自己穿还是给家人买?”小顺子顶着非常职业的微笑。
进来的正是顾青寒和陆文旭。
他们在门外等了一小会,恰好听到了些。
刚才言笑拉着霍星迎走得太紧,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他们。
顾青寒没有看其他地方。
“前头客人要的鞋子,一会送到靖安侯府去。”
顾青寒掏出一张银票,便与陆文旭离开了。
小顺子怔怔的,傻傻的。
今天的生意做得实在是太过于起起伏伏了,他的心脏一会快跳,一会慢跳,差点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听到没有,刚才有客人来,要了这五双鞋,还是送到靖安侯府去,他一出手,就是三张——,三百两呢。”
赚了,赚得大了。
掌柜一听钱,缓过来了。
“你说什么?”他揪着小顺子的衣襟,客人呢,在哪?
“客人已经走了,这是他留下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