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才刚在侯府上了一天班就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她不得不感叹，霍小姐真是像活菩萨一样的善良慈悲。
她囊中羞涩，两袋空空了，虽说侯府很好包吃包住，啥也不缺，但袋中无分文的日子她还是挺惶恐的。
她数了二百七十文，非常慎重的交给掌柜大叔。
“劳烦大叔帮我把鞋子包好。”她客气有礼的道。
掌柜大叔瞧她一身装扮，再看她用钱小心亦亦的份上，猜也知道，她出身必定也不太好。
掌柜的也没再推销别的鞋子给她。
收了钱，将那双布鞋装好，交到言笑的手里。
“拿好了，下回若是喜欢别的样式，再来大叔这里。”
“好。”言笑笑着应下。
买了鞋子，再去买别的，月事带这种东西，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磕磕碰碰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一天她浑身血腥的被一位大娘发现，大娘送给她一块。
这一块，言笑是不打算省钱的。
“要买？”紫杏一听，颇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东西不用买。”
言笑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不用买？那怎么用？”
“自己缝啊，你不会啊？”
言笑非常诚实的摇头。
紫杏再度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不会吧，那你之前怎么过来的。”真是可怜的言笑，“回去我教你，这种私密的东西，都是自己缝的，幼时娘给缝，大了就自己来，我还备了好几条呢。”
言笑算是学到了，不能怪她，当初在边关时，只为求生。
后来跟着霍星迎来京城，一路上也是跟随将士们一起的，所幸路上作息劳累，她的内分泌都被打乱了，一路上都没来过，才逃过一劫，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紫杏，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来来来，让我抱一抱，你可解决了我的大麻烦。”言笑热情满溢，上前一把抱住紫杏。
大庭广众，大街上众目睽睽的，紫杏还是很不好意思。
但又不好将言笑给推开。
霍星迎一路跑过几条街，终于是百汇街遇上了她们，他调了调呼吸，走了上去。
“言笑。”他眼里就没看到紫杏。
紫杏立刻和言笑分开，行了行礼。
“二爷。”
霍星迎的眼里只有言笑。
“二爷。”言笑也随着紫杏一起行了礼，“二爷，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你的。”霍星迎将她一番打量，确定她的心情尚可，眼里的星星还在，“听元柚说你出来买东西，我陪你。”他定定看她，道。
言笑提起手上刚买的鞋子。
笑得灿烂。
“二爷费心了，真不用，瞧，我买好了。”
“给我看看。”霍星迎一把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入目的是一双平平无奇，样子丑，颜色丑的鞋子，这鞋若是在军中出现，倒是不觉得奇怪。
军中将士都是粗人，只要合脚，能操练，能上战场，别的也不讲究。
他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抹隐忍。
心里一揪一揪的。
他觉得自己让言笑受苦了。
“你买了这双鞋？”他看着言笑。
言笑点头，从他的手里拿回了鞋，又给重新包好。
“掌柜的还给我便宜了三十个大子呢，鞋子我试过了，很合脚，料子也结实，穿几个月是没问题的。”
“我带你去挑别的。”霍星迎不由分说，直接接着言笑，又回到刚才买鞋的铺子。
鞋铺对面，是一间钱庄。
钱庄二楼，坐着两个人。
正是顾青寒和陆文旭。
“顾大人在看什么？”陆文旭也朝外看了一眼，对面是间鞋铺，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不对——，他好像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
“那是霍将军？”他不会看花了眼吧。
顾青寒正托脸，眉眼微垂，看着窗外，唇畔微挑。
“不错，正是我那刚回京的小舅子。”
“霍将军订亲了吗？”陆文旭好似没有听说过，他回京时间不算长，消息不灵通也正常，“刚才霍将军拉着的那一位，该不会是他的未婚妻子吧？”
以霍将军的年纪，也该成亲了。
顾青寒慢悠悠的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敲了一下桌，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陆文旭不明他此时的表情是何含意。
“那是他从边关救回来的姑娘，如今，在我夫人院里服侍。”
陆文旭不说话了。
原来只是个小丫环。
以霍二爷的身份，一个小丫环，怕是配不上他。
可霍二爷在人前拉着一个姑娘的手进了鞋铺，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必定会被人议论的。
霍二爷若是想要纳一个丫环，倒也说得通。
陆文旭回过头，不再瞧热闹，而是谈正事。
“青柚钱庄已经找到长胜教一部份帐本。”
青柚钱庄可是大盛这几年来掘起的大钱庄，开遍了整个大盛，存取钱十分的方便。
青柚钱庄的存在还是元柚提出来的，她说有朝一日就开个钱庄，这样手里就有很多很多钱，看到钱，她就觉得开心。
后来，顾青寒真的办了这样一家钱庄，还遍地开花了。
如今青柚钱庄不说在大盛一家独大，能与它并肩的，也仅有一家钱氏钱庄。
那是百年老钱庄，有其信誉在。
“抽出一部份，别打草惊蛇，有人动帐上的银钱，立刻派人盯着。”
“是。”陆文旭已经在安排。
与此同时，又调出了朝中几位顾青寒怀疑的官员财务状况，将他们的帐一一调出来，是不是清白的，一清二楚。
便是钱氏钱庄，如今，也对顾青寒马首是瞻。
但顾青寒没有出面。
在钱氏钱庄出面的，一直是叶桑。
收贿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的把银钱放在自己的府中，会全流各家钱庄存下，顾青寒只要命人结合几家钱庄的情况，路径就会非常清晰。
拿捏在他手里的软肋越多，于他越是有利。
“余下的你来看吧。”顾青寒起身要走人。
陆文旭一惊。
“顾大人，这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陆文旭一震，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最近也没听说朝中出了更大的事了。
“大人有何事，下官随大人一同前往。”
“去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