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寒将卷宗退回大理寺。
大理寺卿需再度详查。
卷宗摆放在大理寺卿的桌案上，大理寺卿连着数日查到了葛毅的头上，确定此案与葛家有极密切的关系，杀手极可能就是葛毅。
葛毅与妙灵之间的确过往甚密，被葛夫人发现，葛夫人大怒，葛毅对葛夫人早就有意见，葛夫人的娘家对他再也没有丝毫利用价值。
葛毅想要趁机一石二鸟，引来葛夫人，杀了妙灵。
“你说，顾大人为何觉得此案还未明朗。”
大理寺少卿几番揣摩。
“或许，是因为葛大人与顾大人曾是同窗，如今葛大人并未认罪，还有余地，或许，顾大人是看在以往的面上，并不希望真正的凶手是葛大人？”
大理寺卿也是摸不着头脑。
顾大人到底是什么用心，初时是要查明真相，他们还以为，顾大人在意的是到底何人杀了妙灵，现在看来，顾大人在意的好像不是这一方面。
“无论如何，让葛毅招了。”
大理寺卿直接拍案。
接下来迎接葛毅的就是往死里招呼。
葛毅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可他还是不肯认罪，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葛夫人哀求着，饶葛毅一条命。
“大人，大人，求求你们，他只是个文人，他受不住重刑的，你们来给我用刑吧，我来代替他。”
葛夫人声声泣，简直是感天动地。
消息传扬出去，京城的百姓们都在传颂着葛夫人的大义，其夫已经下了狱，且就要担着罪名，一旦当真杀人，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他只有死路一条。
更有人觉得，葛夫人就应该得一块牌坊。
多贞烈至诚的女子。
葛夫人并未继续关在大理寺狱中，就连老鸨也放回了羞花楼，只要求他们暂时不可离京，城门那边也已经关照过，无论他们有何要事，是不能放任他们离开京城的。
大理寺随时有需要，他们就得随时回来配合调查。
葛毅被下了狱。
他心性顽固，不是他做的事，他死也不肯松口。
今日一顿打，将葛毅打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大理寺少卿有些担心。
回禀大理寺卿。
“大人，葛大人性子太直，半点也不肯弯屈，他若是再不承认，再打下去，当真会出人命。”
“本官亲自来审。”
大理寺卿有独有的一套手法，能将犯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不得不将实情一一道明，没有任何隐瞒。
大理寺卿用了最后一招，但，葛毅依旧是牢牢的闭着嘴，他承受心理，身体的无尽痛苦，就是不肯哼半个字。
他不怕死。
他也不怕污名。
但不能因为他未做之事而担污名。
“不是本官所为，你们就算屈打成招，也不是事实。”
他甚至在墙上写绝笔书。
*
元柚从叶桑那儿打探到了大理寺的消息，妙灵娘子已经入土为安，丽儿也一同安葬在妙灵身旁，二人生前为伴，死后也能相互做个伴。
案子还在继续查，也一定会给她们主仆一个明确的说法。
不会让她们死得不明不白的。
“葛大人打的只剩一口气，只怕坚持不了两天，葛家派了人去大理寺求见，都被拒了，进了大理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叶桑道。
元柚理解。
当初她和陆行被带去大理寺，父亲去了大理寺，也并不容易就能见她一面。
大理寺可以无视任何人，只需要向当今圣上交差。
不过，如今天子换了人。
大理寺也算识时务，知道就算是当今天子，也是要给顾大人几分薄面。
“葛毅被打成这样，还是不肯招，应该不是他做的。”
元柚思前想后，也觉得这并不合理。
葛毅已经被严刑到这种程度，他明知道招是死路一条，不招也是死路一条，聪明人就该知道，招了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不至于在人生最后一刻，受尽折磨，体无完肤。
死状还惨。
“夫人所言，正如大人所料，大人料定不是葛大人所为，今日已经命属下走了一趟大理寺，要大理寺卿好生查案，不要动不动就屈打成招。”
叶桑想着白日大人的情绪冰冷如刃。
大理寺素来是有进难出的地方，查案查得快，多半是打的多。
若是不打，有些人是不肯轻易招的。
但他们这样的打法，让许多没有犯罪的人，因为刑罚，直接认了罪。
这是大理寺需要改进的地方。
顾青寒已经着急其中。
“大人真的让你去交代了？”
“是，大人甚至给大理寺指了明路，让他们细查葛夫人。”叶桑其实并不明白大人此举何意。
他跟随大人身边多年，但一直未能完全揣测出大人的心思。
大人心思深如海，眼如炬。
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葛夫人？对啊，她当日去了羞花楼，见了妙灵，她是有足够的动机动手的。”
若是葛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元柚没想明白，晚些便是躺在床上，她也依旧是没想明白。
她趴在顾青寒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他的衣襟。
顾青寒眯着眼，并未入睡。
她一下又一下的动作，撩拨着他，他大掌一伸，握住她犯事的小事。
“柚柚想了？”他声音低哑，满含深意。
元柚一僵，摇了摇头。
“才不是因为这个。”
“那为何不睡？”他缓缓睁眼，黑眸锁住她的粉唇，见元柚咬了一下，他探指抹平她唇上的细小牙印，“有什么事要问？”
“我一直在想，葛毅若不是凶手，为什么葛夫人就是？”葛夫人没有理由残害自己的夫婿吧，她的娘家已经败落，若是葛毅也下了台，入了狱，甚至失了性命，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不是害了自己还害了孩子吗？
顾青寒捏了捏她的后颈。
“想知道？”
“嗯。”
“亲我一下。”他闭眼。
元柚将脸凑了上去，毫不犹豫的瞄准目标，亲了一口。
顾青寒没放手，直接扣着她的后脑，亲了个劲才缓缓松开。
“葛夫人的娘家才是关键，她的娘家倒台，葛毅袖手旁观，在此之后，他还与妙灵勾搭上，葛夫人应该非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