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喜殿，皇上居于此。
此时里里外外跪了好几个太监，太医也有两位太医跪地，一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帝盛怒。
“一个个都是一群废物，一点小病小痛都治不好，朕养你们这帮废物又有何用。”一身寝衣单薄，皇上瞧着也格外的单薄。
说几句骂人的话，便有些气喘了。
此时一名小太监入内禀报。
“皇上，杜太医求见。”
小太监瑟瑟发抖
皇上怒气正浓，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了，点着了，那就是尸骨无存哪。
宫里的人命不值钱，他们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上听闻杜太医，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些。
他大手一挥。
“都滚出去，让杜太医进来。”
小太监松了口气，其他人小心亦亦的退了下去，小太监宣了杜太医，也避至一旁，平日小太监可不敢在圣前言语，今日是前头的前辈在殿里跪了一地，才轮到他的。
杜太医领着元柚进入承喜殿。
元柚是头一回进宫，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话本看得不少，宫里规矩多，宫里人命不值钱。
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直接就拉去砍了。
元柚小心警慎的跟在师父身旁。
“臣，给圣上请安，圣上万福。”杜太医屈膝一跪，元柚也跟着跪下去。
只是她没有跪习惯，跪得也不如杜太医那样自然。
双膝重重落地的那一刻，实在是有些疼。
幸好皇上直接让起了。
“行了行了，杜太医，你之前的方子，朕用了几回，效用不大，朕让你重新用方子，你可想好了？”
眼下能用的也只有杜太医。
太医院那帮废物，平日里一个个口里含着医术超群，岂料他不过是稍稍体虚了些，这帮废物就一点法子都没有。
皇上气得想杀人。
若不是杜太医提醒他，最好是清平一些，不要情绪大动，那更伤根本。
“回皇上，臣的确想到一新方子，臣今日将臣的徒弟带了过来，还请皇上让她瞧瞧。”
皇上扫了一眼杜太医身边的瘦小个子。
“你都干不了的事，他能成？”
皇上又生气了。
“杜太医，是朕对你太仁慈了？现在也敢在朕面前胡来，怎么？朕的康健在你们眼里，尽是如此不值钱，你治不了，让你的徒弟治？”
杜太医又一次屈膝跪下，恳求皇上让元柚试试。
并提及元柚之前治好了季夫人和靖安侯夫人的心疾。
此二人的心疾皇上还是有所耳闻的，却不想她们的心疾已经被治好了。
皇上自觉他的病情定是不如季夫人和霍夫人的重。
这才松口让元柚试试。
元柚和杜太医一同，为后直把脉，看诊，倒是不敢问诊了。
皇上心情不佳。
脉像还有些怪。
“皇上脉相虚弱，定是劳心劳力所为，先需以药膳改善一日三餐，皇上还是私设小厨房，专门为后直一人做膳食，后宫娘娘们送来的各式饭食，最好不要吃。”
话不能说得太明。
这位皇上明显就是被后宫娘娘们给亏空的。
说起来，皇上的确想起来，之前后宫那些妃子，一个个的轮着给他送吃的，每一样都是亲自准备，花样之多，他也愿意尝。
人生在世，美食美人不可辜负。
他辛辛苦苦主掌江山为的是什么，除了为民谋福利，他也要为自己谋取些合适的福利。
皇上是个聪明人。
已经听出元柚的话中话。
他那显得过分憔悴的脸，眯着眼看向元柚。
“你是说，后妃送来的膳食有问题？”
她可没说。
说这种话她还有什么活头，得罪了整个后宫，那些宫妃还不得跟她拼命。
“皇上误会了，小人断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后宫娘娘们自然是挂念皇上的身体康安，送来的自是各种各样的补药，只是皇上如今正虚，虚不宜大补，补过头容易出事。”
杜太医立刻应和。
“皇上，正是如此，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能有一丝行差踏错。”
皇上眯着眼将二人打量了一番。
无非是二人的推脱之举。
不想得罪后宫妃子。
也罢。
他允了。
“好，朕就按着你开的方子，若是无效，朕可是要治你的罪。”
元柚有八成的把握，没有十成十是怕皇上不遵医嘱。
杜太医领着元柚出了承喜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元柚，这回是师父的错，拉你下水，实在是为了整个太医院，若再无成效，皇上当真会让整个太医院都不得善终。”
他为太医院院首多年，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尽忠职守，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皇上的病，实在治不了，也非太医之错。
生老病死，其中有许多并不是大夫插手就能挽回的。
且早干涉和晚干涉，成效完全不一样。
“那帮老家伙跟我一起守着太医院几十年，马上就要告老还乡，若因此落了罪，牵连了家人，该如何是好。”
杜太医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老夫想起你，你便是那个能力挽狂澜之人，只要你有法子治好皇上，哪怕不能让皇上健康如初，只要他比之前好一些，也算大功一件，也是整个太医院的救命恩人。”
为医者，一心为病人。
可太医不一样，上面有权者，可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师父你别这么说，之前帮了我那么多，如今也是我该回报的时候，师父宽心，一定有法子让皇上好起来的，太医院也会没事的。”
元柚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她实在是不太好在皇上面前直言让他戒色，这话有些大逆不道。
“皇上近来神情都有些恍惚了，我们去时，承喜殿外跪了一地人，若是再晚些去，那些人怕是连人头都保不住。”杜太医直叹息，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看起来似老了好几岁。
元柚也瞧得真切。
“师父，下回我开药方，由师父拿进宫里去，再将皇上的症状与进度告知给我，我再开下一次的药方。”她需要根据皇上的恢复情况开药。
杜太医自是不会推辞。
这一回原就是他把元柚牵扯进来的。
“好好，这事就交给我，顾大人那边，老夫还要去请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