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带来的人数不少,光是顾家这些人还真拦不住他们,元柚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山南伯夫人的病情不至于突然死亡。
而且,她施针救治之时,并未有特别的手法,绝对不会致人死亡。
顾野回来时就见京兆府的人要往里闯,钱明和府中其他人都在阻拦,但来的是官府,他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了多久。
顾野如今也是朝中官员,初立了功,山南伯因娶了安雅长公主之女才重新得了重用,此番也只是伯爵的身份。
四婶好歹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山南伯这是完全不管不顾,也不怕得罪靖安侯府。
“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顾夫人害死了山南伯夫人?”顾野岁数不算大,这两年长了个子,在军中受了不少的锻炼,人早就脱了稚气,不言笑时,看起来也十分沉稳。
山南伯一脸悲切。
痛苦万分的指着里头。
“还需要什么证据?明日只有顾夫人为我夫人看过诊,施过针,开过药,除了她的药,我夫人并未吃别的,如果不是顾夫人治死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山南伯又是一番指控。
他求着京兆府的马大人,一定要立刻将元柚带回京兆府查办。
“马大人,我夫人虽病了些日子,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的大夫,情形时好时坏,可从来不会伤及性命,顾夫人一出马,都怪我昏了头,以为她的医术超群。”山南伯指着元柚,声声控诉,一脸的悔不当初。
马大人听得动容。
京城谁人不知山南伯与其夫人感情甚好,自迎娶了山南伯夫人,便一直夫妻琴瑟和鸣,恩爱有加,除了成婚几年一直未生儿育女,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山南伯更是不因伯夫人嫁进门几年不曾为他生儿育女就动了别的心思,他从未纳妾,府中亦无通房,在外应酬更是规规矩矩,从不沾女色。
这样一个男人,谁会怀疑他对妻子的心意。
“山南伯府控诉十分有理,山南伯夫人虽身染有疾,也不至于致命,山南伯府指控顾夫人医术不精,草芥人命,也是有理有据的,本官按大盛律法,来捉拿顾夫人归案。”马大人一扯嗓门,让底下的人去把元柚给带出来。
元柚听得七七八八,知道今日光是言语上是不可能开脱的,她已经派了人去靖安侯府与平南王府,必要之时,还需要有人出面将她捞出来。
若是怀孕之前,她肯定是一点都不怕的,不是她犯的错,也不能随意定她的罪,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们去官府对质,也须有实质的证据,才能证明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如今她怀有身孕,若是下了狱,万一遭到用刑,她是不怕,可她不允许伤了孩子。
衙役闯门之前,元柚出了屋子,立在马大人与山南伯面前。
她一派坦然,没有丝毫的闪躲。
行走缓慢,一步一步的踏得结实,肚腹已经突显,她一手抚着后腰,一手置于腹上。
“山南伯的指控我绝不认,马大人,凡事必要有证有据,山南伯夫人身染有疾,京城谁人不知,正是因为疾病于过严重,山南伯才会到处为其求医问药,最后还求上了顾家门。”
她气息平稳,语气也坦然,想要诬告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已身怀六甲,山南伯冒昧上门来求医,我原已经拒绝过一次,奈何山南伯一直不放弃,守在顾府门前,我不过是碍于他对伯夫人的深情,愿意一试。”
山南伯立刻怒吼。
“我以为你的医术就算不能完全将我夫人治好,至少可以缓解她的病情,没想到,你尽要了她的命,你还我夫人命来。”
山南伯双眼腥红,眼里透着诡异的光。
元柚瞧在眼里,若有所思。
此时的山南伯与前几日所见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似变了个人。
元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设了个套,让她往里钻。
“山南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若当真有证据证明山南伯夫人是因我而死,我会认罪,前提是以我昨日行为,伯夫人不可能丧命。”她看向马大人,马大人如今显然是站在山南伯那一边的。
可元柚一点也不怕。
“马大人,大盛律法是我夫君主持重修,我也熟读大盛律法,想要定我的罪,必要有证据,人证物证缺一不可,既然马大人已经带了人来顾府,想要将我带回京兆府的大牢受审,那就该为伯夫人验尸,查明真正的死因,还无辜之人公道。”
马大人神色微微一变。
如今大盛的百姓都知道大盛律法重修,有些法条也有改正,修改主掌之人正是三十九年状元顾青寒,如今身任五品官的户部大员。
“顾夫人倒是深知大盛律法。”马大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山南伯府之事,这罪她怕是逃不开了。
这算她是顾青寒的妻子,又如何。
哪怕是靖安侯站在她面前,也保不住她。
他们就是要动顾家的人,只要元柚一进京兆府,就别想再有出来的机会。
“但你靠医术害死山南伯夫人,有人证物证,当初是山南伯亲自来顾家求你上门不错,你上门之后,为伯夫人施针,开方服药之后,山南伯夫人就死了,有一旁丫环为证,你在施针之时,山南伯夫人难以忍受不停的反抗,可你还是硬生生的让人拉住她,施了针。”
山南伯早就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全都告知马大人。
马大人与他是一伙的。
他们同是傅荣手底下行事。
无论他们怎么做,皆有傅大人为他们保驾护航。
这件事,原就是他们布下一的一个局,当初派人半道拦劫都没能要了顾夫人的性命,这一回,他们直接针对元柚设了个局。
她不是个大夫吗?那必是不会见死不救。
山南伯也的确是在迎娶了安雅长公主的女儿之后,稳固了位置,只是,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他后,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处处显得高姿态,不过是人前装着夫妻恩爱,私底下完全不把山南伯当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