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伯徐靖年三十,前任山南伯死得上,他二十岁就袭了爵位,只是山南伯府早没了往日荣光,就算是伯府之位,也仅有传三代,若是徐靖底下一代再无建树。
徐家子孙,往后就只是大盛王朝的一个普通的庶民。
徐靖长得颇为俊雅,娶了安雅长公主的嫡次女,山南伯府才再次在朝中稳住了脚跟,这一回就是安雅长公主的二女儿病了。
几个月前,伯夫人突然高烧不退,连续请了十来个大夫,就连宫里的御医也被安雅长公主请了来,可太医看了也束手无策。
好在伯夫人最后烧退了,但人已经没个样子,身上各处都痛,痛得难受时,几乎要到处撞。
山南伯实在不忍心看妻子受这么大的罪,才求到元柚的头上。
人人皆知她的医术有多高超,连杜太医也夸赞过她。
她可是杜太医最得意的徒弟,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元柚已经提前让钱明打听清楚山南伯府的事,若伯夫人当真受病痛所苦,她还是该去看一看。
山南伯只是淋了雨发了烧,吃些药,烧退了便无事。
元柚坐着马车去山南伯府。
山南伯府淋了一夜雨,又烧了,整个人看起来颓废的很。
他在门口亲自相迎。
“顾夫人大义,能来为内子看诊,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山南伯府,定不敢忘,来日必报答。”
元柚不喜这些虚的。
摆了摆手。
“伯夫人在何处?”
山南伯立刻亲自带着元柚去了伯夫人的院里,伯夫人在床上卧着,屋里的空气不太好,门窗是关着的,连门也是因为有人来才开。
元柚让人将窗户都打开。
“屋里需要新鲜的空气。”
山南伯直应声。
“是是是,只是之前内子一直大吼大叫,痛的实在受不了,一直觉得有风在吹着她,这才吩咐下人将门窗都关紧。”
元柚理解。
伯夫人的神态不太正常,脸色十分痛苦,眼神也很恍惚。
看到来人吓得惊声尖叫。
山南伯非常无奈的安抚,可成效不大,她还在尖叫着。
山南伯只能愧疚的向元柚表达歉意。
“顾夫人,内子就是这种状态,一时之间,我们也是束手无策,请了太多的大夫,可一直未有成效,每每看到她如此痛苦,我都恨不得代她受。”
言语间,山南伯的眼中还闪着泪光。
足可见他对妻子的真心实意。
元柚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情注意山南伯的神情,她凝眉看着床上的病人,片刻之后,让其他闲杂人等都出去,只留了两个人。
一个伯夫人的近侍,一个是子梅。
她现在肚子大了,行动比以前小心许多,有许多事,也不好亲力亲为,便让子梅代劳。
山南伯一脸担忧的出去了。
子梅递上银针,元柚让那个颇有些力气的大丫环,先控制伯夫人不要乱动,她瞒准扎了几针,伯夫人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过程也十分凶险。
伯夫人看到元柚拿着针,便是一阵的鬼叫,手脚并用,差点就击中元柚的腹部。
元柚闪躲及时。
子梅看得心惊胆颤的。
“夫人,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别看了。
元柚摇摇头,“无妨,她已经平静下来。”
元柚又趁机扎了几针,花费了些时间,找她的病因,发烧烧坏了她的神智,便与以前不同,也不记事。
只是,能将一个人烧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高烧。
之前元柚并未来看诊,所以是一无所知的,只是问了伯夫人身边的大丫环。
听她的描述是与山南伯呕气,淋了雨,故意让自己感冒发烧,结果把自己烧成这样。
元柚开了方子,只是治标,未必治本。
伯夫人病的严重,不是一次就能治好的。
她开的方子,让对方先服用三日,三日之后,她再来回诊,看看伯夫人的情况如何。
山南伯付了诊金,出手倒是不小气。
一给就是一千两。
“伯爷倒是不必急着给诊金,三日后我再来回诊,若是那时,伯夫人的情形见好,伯爷再给诊金,我就一定收了。”
山南伯执意要将诊金奉上。
“有劳顾夫人,大着肚子还要为内子看诊,劳心费力的,顾夫人先将诊金收着,下回自有下回的算法,为了我家夫人,只要她能好,无论花多少钱,也是值得的。”山南伯一脸深情的道。
元柚推拒不掉,便让子梅收下了。
山南伯目送顾家的马车远离。
这时,徐家管事站在山南伯跟前。
“伯爷,可要行事?”
山南伯眼里早就没了适才的深情,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他淡淡点头。
“去吧。”
*
元柚原是打算去一趟杜府,和杜太医一同讨论一下山南伯夫人的情况,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杜府。
山南伯便带着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了。
钱明挡着门,一个也不让进。
“就是顾青寒的妻子,是她害我夫人,我夫人不过是病了,她却谋财害命,拿了伯府一千两不够,还害了我夫人性命。”
山南伯眼红落泪,一脸的痛苦不堪,声声自责与指责,让人同情他的同时,也开始指责元柚。
身为医者,若是连病人的病都看不好,本就不合格。
可她尽还将人给治死了,这就不单单是不合格了。
所以,山南伯带了京兆的人过来,就是要将元柚带回去问案。
他没有找大理寺,是知道大理寺与顾青寒有几分交情。
京兆是首辅傅荣手底下的。
元柚得了消息的确是大吃一惊。
“他当真说伯夫人被我害了?难道,他妻子已经死了?”
子梅确定的点头。
“他在外头的确是这么说的,这会钱明还挡得住,可京兆的人来了,咱们也不能一直将人拦在外头,现在大人也不在,夫人,还是去请靖安侯过来帮忙吧。”
元柚冷静了一下,摇头。
“现在去请人已经来不及了,子梅,你去,将人带到厅堂,我亲自去会会。”
她虽无十足把握治好伯夫人,可非常确定,伯夫人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突然暴毙,她的死,十分可疑。
头一日山南伯来求她治病。
第二日山南伯来指控她治死了他的妻子。
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