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倒是好办,那观音女怎么都算是我未来的小姑子,嫁个身份低的庶子的确也不像话。
那就依赢郎的意思,本公主大发慈悲亲自出马,替刘七郎去母后那求个恩典吧。”
拓跋嬴终于露出笑容,不再拦着长乐公主亲近他。
只是长乐公主的唇瓣刚覆上他的侧脸,拓跋嬴就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公主,咱们来日方长,但这婚礼却迫在眉睫。不若,先替妹妹、妹夫把这小事解决了?”
长乐公主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她跟赢郎都没亲热多久呢。
本来两人的婚礼迟迟不举行,耽误了洞房就已经够让人不开心的了。
这甜头总得让她尝尝吧。
长乐公主伸手揽住拓跋嬴的胳膊,娇滴滴撒娇:
“赢郎,你心里真的有我么?我听说契夷的男女只要互相表白了心意,即使没有成婚也……”
拓跋赢勉强维持住笑容,还以为大池女子都如摄政王妃一般高贵矜持。
没想到这长公主居然是这般孟浪的人。
“公主,拓跋嬴知道大池极其重礼仪规矩,这都是赢重视你的表现。”
长乐公主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么热的天,人家也不想去宫里了。等陪完你,晚点再去吧。”
拓跋嬴知道长乐这是在半威胁自己了,无奈之下,只能沉声道:
“公主请闭上双眼。”
长乐公主乖巧闭上眼,嘴角笑意几乎压抑不住,微微嘟起双唇。
“赢郎,我准备好了,来吧~”
见她终于见不到自己的表情,拓跋嬴骤然拉下脸。
深呼吸数次后,他这才俯身靠近,快得几乎看不清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公主快走吧,来日方长。”
长乐公主没想到他亲的竟然只是额头,有些失落之余,又暗自窃喜。
她的未来驸马定是个干净纯情的少年郎,看他都羞到不敢面对自己了。
“赢郎真是可爱,放心吧,等到成亲洞房之日,不懂的事情本宫都会教你的。”
长乐公主怕再逗下去,拓跋嬴就要生气了,捂住嘴笑着告别。
“至于刘七郎的事情,本宫这就进宫去找母后。顺便也要将咱俩的大婚提上日程。赢郎,夜里要记得想我~”
长乐公主终于离开,拓跋嬴确认房间里再无一人后,转过身来。
面上如冰原般冷厉,他亲自搓了毛巾,无比嫌恶地疯狂擦拭自己的嘴唇。
——
长乐公主离开驿站后,快马加鞭进了宫。
今日皇宫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
她在慈宁宫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了满脸疲倦的太皇太后回来。
“母后,人家在这都等你好久啦。你去哪儿了,我问白翘她竟然不肯开口。”
长乐公主一上来就是一长串的埋怨,顺道还告了白翘的状。
“这白翘现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了,母后你得重重罚她才是!”
太皇太后身心俱疲,听到她的话更是怒火中烧。
“就是我这么吩咐白翘的,怎么,哀家怎么做事还要你教?”
长乐公主傻了,这事情怎么总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过就是个宫女,母后不应该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她才是大池的长公主,母后唯一的亲亲女儿啊。
长乐公主委屈兮兮,但自己今天来是有求于人的,也不敢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惹母后生气。
“儿臣刚刚不是不知道嘛,原来白翘都是听您的吩咐不告诉别人的。白翘,你早这么说,本公主不就不会错怪你了吗?”
白翘面上依旧是弧度完美的微笑,不卑不亢行礼。
“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提前提醒公主,请公主责罚。”
长乐公主瘪瘪嘴,母后都那样说了,谁还敢责罚你啊。
“这么点小事不值一提,本公主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太皇太后忙碌了一整天,此刻只想回到床上躺下,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干嘛来的?要是请安,那哀家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长乐公主急了,自己等了这么久可不能无功而返。
“母后,听说那拓跋公主跟刘七郎的大婚就设在明日午时?为什么这么赶呀?”
莫不是那拓跋公主早就跟刘七郎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了?
要不是怕瞒不住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难怪那拓跋观音女昨夜穿得那般臃肿,那海棠百蝶裙好像是给四五十岁妇人定做的吧,一点儿也不合身。
亏她还以为拓跋观音女只是人蠢呢,没想到私底下还这般孟浪。
果真是契夷人,蛮夷之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长乐公主自小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所有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了。
太皇太后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人又不知道在编排别人什么,没好气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就是明日午时,错过了接下来三年都不能成亲。那拓跋公主好歹是来和亲的,总不好让她干等三年。”
“母后,那钦天监有没有替我跟赢郎算到好日子?人家要比那拓跋观音女更好的日子!”
太皇太后随意敷衍,“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
长乐公主开心了,但也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对了母后,那契夷公主嫁的刘七郎不过是一个庶子,这好像不太合规矩。”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规矩来了?”太皇太后挑了挑眉,看来今天这坑娘闺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己想来的,还是别人指示的。
“母后,您刚刚不是也说了,她好歹是契夷来的和亲公主,日后还要叫我这个长公主一声嫂嫂的。怎么能嫁给区区一个庶子?我觉得吧,不妨将那刘七郎的姨娘扶为平妻。这样还勉强算得上般配。”
太皇太后眉头紧紧皱起,“你知道平妻对于丞相夫人而言,是多大的打击么?”
长乐公主耸了耸肩,她才不会关心除了自己以外任何女人的心情。
“虽说是平妻,但春姨娘不是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丞相府还不是丞相夫人说了算,外人谁人不知她才是家里做主的大夫人。大不了,母后您多给她点赏赐,当补偿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本想严词拒绝,但又听闻刘太后也支持这个决定。
“白翘你所言为真?她可是丞相夫人的嫡长女,竟也会支持将春姨娘扶为平妻?”
白翘恭敬回话,“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传信的,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特让人来传信。”
“要哀家看,这刘家可真是可笑至极。”太皇太后嘲讽冷笑,将信件往面前的炭盆里一扔。
“行了长乐,你也不必在哀家这干耗着了。这件事哀家允了,不过这恶人,哀家可不当。懿旨你去让刘相的好女儿来下吧。”
长乐公主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总归是有人来下这个旨意就行。
要不是她不够格,她都想亲自下呢。
看着长乐公主一副跟得了糖的孩子般兴高采烈的模样,太皇太后无奈发出一声长叹。
这个女儿算是彻底养废了,等到她跟那个拓跋嬴成婚后,就赶紧把她打包送走回封地算了。
要是再让她留在京城,恐怕自己早晚要被她给气死。
——
长乐公主此时全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别说是让她回自己的封地,就算是要让她跟着拓跋嬴去契夷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她也心甘情愿。
她好心地替白翘走一趟,来到寿康宫将传旨一事告知了刘太后。
看着她果真有些苍白的脸庞,本来还有些怀疑她装病拿乔的长乐,难得关心了几句。
“皇嫂你没事吧?要是还能说话,就让总管太监来拟旨吧。趁现在还没天黑,长乐顺道帮您去丞相府传旨。”
她最喜欢看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了,那个春姨娘肯定恨不得管自己叫祖宗吧。
刘太后一股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过来气。
她装病将这件事推托给太皇太后,就是因为自己无颜面对亲娘。
自己身为娘亲的长女,竟然亲自下旨让娘亲最恨的春姨娘做平妻。这不禁是对她的极大侮辱,也是在诛她的心呐。
可是太皇太后已经将事情推了回来,自己总不能还推回去吧?
长乐公主像是看不出刘太后眼底的挣扎,不断催促: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事不就是你提出来的吗?算你想得周到,知道本公主可不能跟个庶子做姻亲。
哎,皇嫂你快点吧,总不能拖到明日大婚喜宴上,才来传旨吧?那丞相夫人还用不用活了?”
刘太后听了这话,赶忙让人拟旨。
可不能拖到那个时刻,不然以她娘亲的心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场丢脸,怕不是红事都要变成白事。
懿旨很快拟好,长乐公主迫不及待边拿着懿旨来到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