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辞半爬起来的身子骤然跌坐了回去。
红肿的脸上一片惨白,根本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
卿故本来就重伤,此时趴在那里,看到这个不可控的局面,眼睛一闭,重新晕了过去。
那县令拿到白玉莲花簪子里的纸张,慢慢展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脸色先是一白。
继而黑了。
卫榆身边的衙役还举着板子,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还打吗?”
一边佩服的看着卫榆,这姑娘实在是太淡定了。
都这种情况了,她还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
那县令的魂还没有回来:“打,打!”
此话一出,那衙役同情的看了卫榆一眼,高高举起板子。
那板子携带着一股子寒风,就这么落下来了。
可是板子还没有落到卫榆的身上,那衙役不知道脚下怎么了,整个人就往前扑过来。
人扑在卫榆的身上,但是扬起的板子却是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那板子就打在卿辞的肩膀上。
然后落下,砸在县令的脚上。
惨叫声、,闷哼声瞬间响了起来。
卫榆被压的直翻白眼:“我说大哥,你起来啊,我这小身板禁不住啊!”
那衙役目瞪口呆,手脚并用爬起来,却又把卫榆趴着的条凳推倒了。
卫榆手脚并用,才没有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你眼睛瞎了是不是?”那县令暴怒。
终于从信件的刺激中醒过来。
也顾不上处理卫榆,抓着卿辞问道:“他和张德有联系?”
张德的事情已经上报了,那就是谋反。
金矿和张德有关系,私兵和张德有关系,他的府上甚至藏着北凉的探子耶律岩。
如果卿玚和张德有关系,还要说吗,他一定不会是好人。
卿辞被板子砸着,一边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泪水涟涟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母亲和张德熟悉,曾经把我弟弟卖给张德。”卫榆在一边凉凉补充。
看着卿辞惊恐而愤恨的眼神,她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
“听说你父亲和卿玚都和张德有书信往来,是真的吗?”
这话补刀子够厉害!
那县令攥紧了手里的纸张:“把他们都抓起来,重兵看押!”
又看着若无其事的卫榆:“你不能洗脱嫌疑,也不能说明你没有杀人!”
对上卫榆清凌凌的,平静无波的眼睛,他愣了一下。
这姑娘,淡定的有点吓人。
卫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可以回去大牢里了吗?”
县令顿了顿:“卿玚长什么样子?”
卫榆抬头看着县令,抬手指了指后堂:“刚刚坐在那里那个就是卿玚!”
县令大惊失色:“胡说,他是带着上面命令过来的,是……”
他骤然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榆。
他不敢说下去,不能说下去,卿玚打着谁的名头来的。
不管是谁的名头,都是他触及不到的存在,只要他敢说,就有人敢让他死。
卫榆笑了笑:“大人要抓叛贼啊,通敌叛国啊,要立功啊,和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县令愣了愣:“你们卫家……”
后面的话,他也没有说出去。
卫榆知道的这么多,卫家可能在这件事情里,卷得很深。
他又响起了那些谣言。
也许不仅仅是谣言。
如果是那样,卫家,也是他不能碰得。
他以为卫家就是破落户,他以为那人真的是上面派来得。
上峰的命令,比卫家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子要重要的多。
“送卫姑娘回牢房!”
他疲惫的挥挥手。
卫榆却是缓步往前走了两步,在无比靠近县令的时候,她才说了一句:“大人家人无恙!”
县令定定看着卫榆很久,才苦笑道:“多谢卫姑娘!”
卫榆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往大牢方向走去。
那县令站着,盯着卫榆的背影定定看了半晌。
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想,他小看了卫榆。
他的家人从那个人来了之后,就被人控制了,这事情没有人知道。
卫榆走了很远又回头:“大人,卿玚要跑了!”
县令一个激灵:“赶紧的,去抓那个刚刚坐在后堂的人!”
一群衙役呼啦啦的往后面跑。
可是后堂哪里还有人,人早已经不见了。
县令转头看着师爷:“画像,画像,全城搜捕!”
顿了一下,又说:“带着纸笔去大牢,请卫姑娘画!”
看着不远处,他的妻儿老小哭哭啼啼的跑进来,又说:“吃的穿的用的,都送点过去!”
不管卫榆是干什么的,卫榆终究救了他的家人。
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独石崖的天怕是要变了。
这边家人还没有安抚好,就听前面有人叫道:“大人,有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