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人静静站着。
目光就落在雨幕中黑黢黢的村子上。
里面的灯火隐约可见,欢呼声,笑闹声隐约可闻。
就在云川的地界,就在贺家的庄子中,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而他,从来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庄子,会把贺家彻底的拖入地狱,会让无数人因此丧命。
他不相信,做了这件事的那个人不知道。
贺佑的脸冷得像是冰块一样,眸色森寒,目光如同锋利得宝剑。
“统领,大将军不在云川,听说旧伤复发,和夫人一同去庄子上泡汤了。”
贺铮得脸色很是凝重,这个关键得时刻,贺大将军不在云川。
那是很容易出事的。
“云副将见到了没有?”
“见到了,云副将已经知晓。”贺铮点头。
贺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山下的庄子:“贺铮,那也是贺家的庄子,如今是北凉人的窝点!”
贺铮脸色顿变:“这是要弄死贺家人!”
“统领,有人!”
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风雨里有一片人影疾奔而来。
“抓住一个问问什么情况!”贺佑眯着眼睛,不是北凉人,那就是大渊人,大渊人在这个雨夜到这里干什么。
贺佑声音很冷,看着山脚的位置,又有一人奔来。
风雨下,很快就到了他跟前。
那个雪狼军士兵手里拎着的,正是庄子上的庄头。
到了贺佑跟前,把那人往贺佑面前一杵:“统领,庄子的庄头。”
那庄头一路在风雨里被淋着,又恐惧,早已经是昏头转向。
此时听到声音,终于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贺佑,又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再次揉了揉眼睛:“大公子?”
贺佑冷冷盯着他:“我是贺佑!”
那庄头噗通跪倒,抱着贺佑的双腿就痛哭流涕,嘶声哀嚎。
“大公子啊,你终于来了啊,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这反转!
贺佑惊了,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这庄子就是你的啊,是原来将军夫人的啊,将军夫人走后,就没有人来了,大将军事情繁忙,刚开始是按照原来夫人在时的规矩,每年每季收成后,送去粮食菜品银子。”
那庄头被贺铮拉起来:“站起来说。”
“后来,就是现在的夫人管着了,也不是她亲自管着,就是府里的管家会来。”
“北凉人是怎么回事?”贺佑问道,那时候父亲说母亲的嫁妆都用来养贺家军了,所以,他没有问过。
而且他一个男人,那时候还小,也没有见过母亲的嫁妆单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
“管家说是公子您的朋友,在北凉活不下去,要过来开荒经商,借住庄子上。”
那庄头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可是,他们一进庄子就占据了庄子,庄子上所有人都成为他的奴隶,稍有不合适,非打即骂,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公子,我们属实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但是庄子上的佃户都被控制了,除了种地干活,不准随便进出,就是种地干活也是有人看着的。”
“不是没有想过找大公子或者将军,副庄头去送租子,向递句话,回来就被杀了全家。而且,话根本递不过去。”
“大公子,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可是没有办法。”
贺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他的那个大将军老父亲,的确是老了。
眼皮子底下,这般蹦跶,他都看不见。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想起继母那个妖娆的样子,贺佑更是感觉牙痒痒。
“多少人?”
贺佑的声音里都是浓浓的杀气,所以贺家的米粮,养着北凉的凶徒,偶尔出去屠村的那一种。
他们边疆查漏补缺疲于奔命,唯恐是因为自己防守不力,让北凉人进来。
结果,这北凉人养在自己家里。
这事情一旦爆出来,只怕最先死的就是他贺佑,就是他雪狼军。
“二百多人!”
那庄头声音沉重:“大公子,庄子上的女子都被糟蹋了!”
说着话,他就蹲下呜呜哭了起来。
一个五六十岁的汉子,蹲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反抗的都被杀了。原本庄子上上百户,四五百人,现在不过三百人了。”
贺佑第一次有深深的挫败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竟然没有发觉。
他的家里啊,他的庄子啊!
林玉娇!那个继母林玉娇,真是狠毒!
“统领,那些人是卫姑娘的人!”
贺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身看着士兵:“出了什么事情?”
“卫姑娘被耶律凤扬劫持入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