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榆眸色森森,唇角冷笑:“谁还不会死呢!”
你也会死,耶律凤扬!
耶律凤扬推着卫榆往前走,漫不经心的笑道:“只怕,你会给越来越多的人收尸,比如贺佑,比如卫竺……”
卫榆也不说话,哗哗大雨掩盖掉很多东西,比如声音。
她静默被推着往前走。
下了山,又被提溜上马,马匹在大雨里顺着山间小道奔跑。
前面除了莽茫群山,就是白花花的雨幕,看不清楚去向。
卫榆静默不语,低敛眉眼,用手指慢慢活动手腕上的绳结。
老胡说过,只要没有死就有机会,而这个机会是自己找的。
耶律凤扬,哼,她不怕!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傻了?”耶律凤扬调侃道。
卫榆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冷:“你怕死吗?”
耶律凤扬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谁会不怕死呢?
上下蹦跶的人,都是有所图谋的,一个有所图谋的人,最惜命,因为所图谋的东西没有得到,舍不得死。
图谋的东西得到了,更加舍不得死!
因为还没有享受!
“贺佑那里是金蝉脱壳,有人替你死了?”卫榆的声音在风雨里有些飘忽。
让人有恍惚的感觉。
耶律凤扬点头:“对呀,就一身衣服一张脸,找个身形相仿的人替一下就行。难为的是,贺佑那个蠢货信了。”
又啧啧摇头:“雪狼军真的啥也不是!”
卫榆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冷笑,现在的雪狼军,只怕会刷新你的认知。
她就是感觉,贺佑那个人,怎么着也和蠢搭不上边。
如果贺佑真的愚蠢,雪狼军不会给他。
贺佑更不可能在北疆纵横,名声在外。
那么,贺佑为何放走耶律凤扬呢?
卫榆的心里冒出无数个念头,心底却是笃定一点。
贺佑定然是有目的的。
所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卫榆想到这里,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
后面,有苍羽带着人跟过来。
卫榆脊背挺直,尽量不靠着耶律凤扬。
耶律凤扬却是邪魅的笑着靠上来,下巴就搁在卫榆的肩膀上。
“怎么,讨厌我?”
“讨厌我,当初为何救我?”
卫榆被大雨迷离了视线,又想到了那个幽暗的地下房间。
想到了那个房间里,耶律凤扬可怜兮兮的被绑在椅子上。
红衣铺展,黑发凌乱。
“大概因为,我那个时候,就在猜到,你可能是北凉人!”
卫榆淡笑,眼睛被雨水淹得很疼,似乎在分泌什么温热得东西出来。
其实猜测只是猜测。
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如果。
如果,她没有带洛莲儿出来,她就不会看到北凉人,就不会死在这里。
那么一个整天笑着得姑娘啊!
她知道,屠村在她们得心里都有阴影。
她们一个人待着得时候,会静默,会没有笑容。
卫榆以为,时间可以疗愈伤口。
但是,上苍没有给她时间!
耶律凤扬就是那些人得主子!
屠村人的主子,杀死莲儿的人的主子。
“你啊,就是心慈手软,还有顾虑。”
耶律凤扬嘲讽的声音传来:“如果是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若是你没有放过我,洛莲儿此时只怕不会死!”
卫榆没有说话,她知道耶律凤扬在想着怎么击垮她,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卫榆,以后就跟着我,臣服于我,有你的好日子!”
又坐直身子,扫了一眼周围的大山:“这大渊,还不一定在谁的手里!”
卫榆轻笑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
耶律凤扬冷哼一声:“你会看到的,这天下,是我的!”
几匹马在夜色里疾驰,雨依旧哗哗下着。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群山的尽头。
这里应该是云川境界,远处村落的灯火依稀可以看到。
而耶律凤扬直接去了一个庄子。
这庄子整个被高高的石墙围绕着,看不到里面,只能看到石墙上有人转来转去。
在北疆,稍微富裕一点的庄子,都会有围墙。
毕竟,外面有野兽,还有北凉人的铁蹄。
但是,北凉人就在云川有一个庄子,贺大将军知道吗?
又是谁给的便利,让他们进入北凉,在北凉有了窝点,并且横行无忌?
石墙上的人显然看到了耶律凤扬,大门打开,一众人迎他进去。
看到他马上的卫榆,都笑道:“少主有艳福了!”
耶律凤扬笑了笑没有说话,翻身下马,把卫榆扛在肩膀上。
“听到了吗,卫榆,你是本少主的艳福!”
卫榆手上的绳结只是微微松了,因为雨水浸湿,绳子贴合密切,更不好解开。
而此时也不方便解开了。
她静默,看着苍羽也被带进来。
而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