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时候。
卫榆端着碗坐在平板车上,哧溜哧溜喝粥的时候。
清商才出现。
一身月白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似乎是上了油,溜光水滑,苍鹰都能劈叉的那一种。
他眉眼温润,唇角带着三分笑意。
看着就春风和煦。
这么一个溜光水滑,不染尘埃的公子哥儿,出现在这客栈,瞬间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就连卿云的眼睛都直了,这,这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丝毫不比贺佑逊色。
卫榆翻了个白眼,接着喝粥。
倒是客栈的掌柜的,一溜小跑过来:“清商当家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清商笑着点头:“一间上房!”
“您请,您请!”
这幽城,谁人不知,清商公子独挑清风楼,来头极大,就是官衙都有给三分薄面的。
清商走上楼梯,却是回头。
手里的折扇指着卫榆:“那个姑娘,过来说说话!”
尼玛,还真有红楼点姑娘的感觉!
卫榆想把粥碗扣在他脸上。
因为此时,众人掺杂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都落在卫榆的身上。
尤其是,卿辞的冰冷,卿云的嫉妒。
简直就是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方进刚想要说什么,卫榆摇了摇头。
“方大哥我去一下。”
她放下碗,拍拍衣服,大步往楼上走。
那清商缓步走在前面,这狭窄逼仄的客栈,似乎都被他照亮了。
卫榆无视身后的目光,跟在后面,没有回头。
卿辞却是开口了:“爹,祖父,哥哥和卿锦呢?”
此话一出,卿故等人才发觉,卿慕和卿锦不见了。
“方大人,卿慕和卿锦不见了!”
卿故找了一圈,回来就满脸着急。
他的儿子不见了!
他们是犯人,不能随便行动,不见了,绝对不是好消息。
若是逃走,他们全家都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逃走,只怕是性命堪忧!
如今肖氏还在大牢里,他们没有法子。
卿玚没吭声,目光却是骤然落在上楼的卫榆的身上。
“昨夜,咱们怎么睡的那么熟!”
他状似不经意的一句,瞬间警醒了众人。
是啊,一夜到天亮,他们都没有醒过。
是因为太累了吗?
“只有卫榆昨夜不在,问问她!”卿玚又是一句。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卫家人的身上。
卫竺从卿玚说话开始就盯着他,看着他神情冰冷,看他眼里不经意闪过的杀气。
卿玚,不简单。
问题是,在府里这么多年,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卿玚有什么不对劲。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他。
因为,他从不曾和二皇子单独待在一起过,哪怕是二皇子来府里,他都保持距离。
逼不得已的见面,也是客气而疏离。
想到这里,卫竺冷笑一声:“都是长腿的东西,跑了也就跑了,怎么,又想泼脏水?”
卫樱翻了个白眼:“肮脏的人,看着谁都是肮脏的,那是心脏了!”
卫宁和狼弩默默给卫樱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娘,越来越喜欢了!
她说完话就在走到客栈门口,翘首以盼。
卫榆说卫骏就要回来了,怎么还没有来呢?
卿玚没有说话,只是阴阴沉沉扫了卫竺一眼。
卫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勾了勾唇。
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纷沓而来。
众人齐刷刷的盯着门口,就看到官差牵着一群孩子。
“谁家丢了孩子,看一眼!卫家呢,这里有一个卫骏!”
为首的官差吆喝着。
卫樱直接冲过去抱着卫骏:“骏儿,你吓死娘了!”
卫宁和狼弩也窜出去。
卫骏嘻嘻笑着:“没事的娘,我没有受到伤害。”
“来,孩子领到了,在这里签字画押!”
卫樱抹了抹眼泪,上前签字。
放下笔,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边站着一人。
那是要给中年男子,穿着暗蓝的衣袍,面容白皙。
温润清透,纤尘不染,犹如蓝天上的白云。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亮堂了这一条街。
卫樱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下一瞬骤然转身进了院子。
不远处的顾明礼微微扬起的唇角落下,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卫骏和狼弩说着话,并没有发现。
但是卫宁发现了,她静静靠着墙站着,敏锐的感觉,卫樱和那人认识。
卫宁看着那人转身,缓步走了。
长街上,人流汹涌,他还是脊背挺直,淡定从容。
是那一种,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卫宁摸着下巴微微笑了,长姐知不知道呢?
院子里有骚动传来。
卿故扑上来抓着卫骏:“你看到卿慕和卿锦了吗?”
又盯着卫樱:“卫骏没事,你们是不是可以不告肖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