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书听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欣喜地绕过院子中的人，将大门打开。
“一书怎么是你来开门，发生什么事了？”钱才富进了院子才发现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他没等人回答，走近借着月色看到了那人的样貌，“周福生？怎么是你？你大半夜跑这里干什么？”
他挡在钱一方前面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嘴里却低声问道：“一方你没事吧？”
这周福生可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游手好闲还不学好，和村里那群偷鸡摸狗的混在一起，村子里面只要有女儿的人家，哪一个没和自家女儿叮嘱过，让她们离这些人远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钱家，但是不用猜钱才富都肯定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我没事。”钱一方看到钱才富过来也放下心。
接过钱一书递过来的火把，将周围几米内照的一清二楚，“他半夜摸进我屋子，不知道想干什么，好在被我发现了。”钱一方出声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随后看向有传出动静的大门处，果然刚刚周福生那一嗓子把半个村庄都吵醒了。
门外站着几个人，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家，钱一方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大郎。
周大郎看到钱一方看到自己了，不知道怎么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藏在人群后面，不再往前凑，有那好奇妇人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
旁边人也出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那一声叫的特别惨，差点吓死我了。”
要说一开始确实是被吓着了，但是现在看到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所以都是一幅看戏的表情，也不嫌弃更深露重，都要等着听故事呢，更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呦，这不是你家周福生嘛，半夜不睡觉怎么在这里啊？”
原来那周福生的父母也在这里。
大家自觉让出一条路让周福生父母进去，那对中年父母估计知道自己儿子秉性，因此在人群的注视下僵持着不想上前。
倒是周福生可能是看到这么多人，自己性命保住，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刚刚说话的人，“干你屁事。”
人群被他凶狠的目光扫过，纷纷都闭了嘴，钱一方看他那蛮横的样子，直觉今天有的麻烦了。
其他人怕他，钱才富才不怕，他张口质问，“周福生你半夜摸黑进一方家是要干什么？”
周福生才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张嘴就嚷嚷，“你管我干什么？钱一方都要动手杀人了，你们看我这个脖子就是被他划的。”
他扬起脖子展示给大家看，伤口其实只有一条细小的口子而且早就止血了，只不过刚刚被他用手摸过，抹的到处都是，在火光的照耀下血红一片，显得很是瘆人。
有那胆小的看到一片血迹倒吸了一口冷气，周福生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对着钱一方洋洋得意道：“你不赔我个十两八两，到时候我就去官老爷那里告你！”
“你！你这是在耍无赖。”钱才富嘴笨，虽然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干着急。
周福生看他说不过自己，逐渐嚣张起来，“你们不是赚了很多钱嘛？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不得请大夫看病、买药，还要吃点好的补身体。”
“就是嘛，你看你把人家伤成这样，拿点钱赔偿人家不是应该的嘛。”站在人群外围的周大郎也出声应和。
原来是为了钱来的，钱一方看着周大郎和周福生两人这番配合，就知道今晚闹得这一出周大郎出了不少力。
周围明明站着不少人，除了站在他前面的钱才富却没人出声反驳这荒谬的言论，有人是害怕周福生，有些人确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旁观着这一切，看来自己赚的这点钱确实招了不少人的眼。
钱一方拍了拍钱才富的肩膀，安抚住他因愤怒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而颤抖的身体，才开口说道：“你说如果报官，到时候是县令大人是先治你盗窃的罪，还是因为你那细小的伤口来打我板子，如果你执意，那我们就报官吧！”
周福生哪里懂这些，他这辈子都没去过几次县城，提出来县衙也不过是用来吓唬钱一方的，看对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他反而慌了起来，口不择言起来，“我什么都没拿到，你没有证据说我是盗窃！”
“哦，所以你承认自己是为了偷东西来的喽。”在火光的映照下钱一方的脸是一种温润的白，脸上没有任何胆怯、害怕、担心等负面情绪，反而微微带着笑意，悠闲地问他话。
周福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轻松带笑的表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吞了口口水，给自壮胆，表面依旧装的凶恶，咧着嘴狡辩，“随你怎么说，现在受伤的是我，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不赔钱，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讲讲你要什么说法？”
门外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就见到村长带着他小儿子后面还跟着李婶娘一起走进来。
林西村有两个大姓，一个是钱，一个就是周。这两个姓占了村里大多数，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其他姓氏，平时看似和睦，一旦遇到什么事情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底，永远冒不出头。所以无论是因为钱才富的关系还是因为钱一方也是钱氏的一份子，村长都会为他出头，让他眼睁睁看着钱一方被周福生欺负，那整个钱氏将来在林西村都待不下去，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来和我讲讲是个什么事，周家小子为什么会半夜摸进别人家里，这里离你家也不近，总不会是走错路了吧。”这话表面上看起来对周福生很亲密，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相信一样。但是在场的谁也不信村长会偏向周福生，不说周钱两族的矛盾，就是光看品行，谁会信一个平时偷鸡摸狗，游手好闲的无赖啊？
“我……”周福生迟疑起来，不敢像刚刚那样胡搅蛮缠，支支吾吾说不话来。
反而是刚刚一直藏在人群里的周福生母亲上前，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开口：“还不是因为我没用，前两天下雨受凉感染风寒，家里没钱治病，福生才想着借点钱来给我治病。”
“半夜翻墙窍门也算借钱？”钱才富已经冷静下来了，终于捋顺了思路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