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霁瞧见来人,不紧不慢地摇下车窗。
喻见惊呼:“喻——”
只见喻霁像是变了一个人,上位者的威仪尽显。来人见到他,立马换上古语,尊敬地喊上一声“辛乔大人”。
喻见听不太懂意思,却也知道喻霁身份不简单。
喻霁同样以古语回应:“你们拦着我,是何等居心?”
“例行检查而已。最近不太平,有敌人混入湮国,希望辛乔大人注意安全。来人,放行!”
来人甚至不敢往车上的其他地方看一眼,喻霁的地位和威仪可见一斑。
车子已经驶入城区。
喻见扭头望向喻霁:“你们——”
喻霁接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们嘴巴很紧,只和我寒暄了几句。”
喻见看他神情不像作假,推心置腹道:“大路通荡,不易于藏匿。初骁他们肯定挑那些旁人料想不到的路走,我们各自分散寻找,随时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她拉开车门想要出去,却发现门已然被反锁。
“你的身份也暴露了,出去不亚于送死,”楚影拧着眉头,将按下反锁键的手指抽回,重新放在方向盘上,“从作战实力,经验,与初骁的默契来看,我去最好。你们两个就继续在大路上探查,我一找到人就给你们发消息,届时速来接应。至于喻霁……”
楚影第一次正眼瞧他:“保护好她。”
喻霁径直回视,眼角泪痣妖冶:“当然。”
不给喻见反驳的岔口,楚影将车钥匙扔给喻霁,打开车门,很快隐匿于这片富庶之地。
“小姐不必惊慌,”喻霁解开车门反锁,在驾驶室坐下,“喻霁带您去个地方。”
“去哪!?我要去救……去救……”
倏然间,喻见只觉漫天的倦意席卷,头昏脑胀,眼皮越来越重,连意识也开始渐渐散失。
“小姐睡吧,醒来您就能见到所望之人了。”
话意之中的诱哄和蛊惑,消弭喻见心中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她仿佛被一片柔软云朵包裹,堪堪睡去。
车窗外面,阴暗天空昏朦朦的,比起夜晚少去几分黑暗,褪去几分人造光明,显得怪诞非凡。
*
初骁和初振鸿似壁虎一般攀在富人房区墙沿,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情况。
虽说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可两人面对的不只是一波又一波的追捕,还有几近于无处不在的监控。
“这样下去,我们吃不消,也逃不掉。”初振鸿客观分析,抬眼看向初骁。
这一路以来,初骁所展现出的智谋与武力,让他这个父亲都有些自叹不如。
初骁轻捻一旁墙壁的粉尘,置于鼻尖轻嗅:“这家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啊。”
初振鸿学着他的模样,浅浅香气沁入:“墙体用香料,还是檀香。”
初骁眼底情绪不辨:“初振鸿,平日里你好事做得多了,今天干点坏事可好?”
*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一队人截住刚走没多久的楚影,仔细盘问。
楚影从容不迫,从兜里掏出一个骨质戒指:“我是辛乔大人的人,奉他的命令出来办点事。”
来人见到骨质戒指,态度立马转为恭敬,还隐隐可见忌惮和害怕。
“这是辛乔大人的人,放行!”
楚影将骨质戒指收回放好,众目睽睽下走入一个封锁区域。等离开众人的视线,他再次拿出戒指细细端详,脑海里回想起方才上车前喻见的话。
“……喻霁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否则很难笃定自己能调来同帕时卡相敌的战机。”
“你把这个骨质戒指拿好,到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果真如喻见所说,这个骨质戒指有用。看那些人的反应,它不只是一个信物那么简单。
得赶紧找到初骁才行。
*
喻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浑然陌生的地方,周遭金碧辉煌,香味四溢。
她戒备地想要起身,发觉浑身使不上气力,心下警铃大作。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
换上一身居家打扮的喻霁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是一杯热牛奶,还有几个装有零食的花纹精美的盘子。
喻见调动着自己全身的力气,靠在窗沿,摆出防御的阵势:“这是哪里?”
声音绵软无力。
喻霁微微一笑,配上那张过于漂亮的面庞,撩拨之意尽显:“这里是我们的婚房啊。”
喻见强撑着精神:“你想做什么!?”
喻霁似是惊讶:“这件事情不是小姐默认的吗?还将自己家族之姓冠于我。”
喻见:“我,咳咳……我跟你解释过。在我的国家……”
喻霁无辜地眨巴眼睛:“可这里是湮国啊,小姐是个聪明人,应当懂得入乡随俗才是。”
喻见看出他是故意的,索性不再与他争执:“既然辛乔大人有自己的名字,我取的名字便不作数。”
喻霁自以为的完美笑意凝结在脸上。
“小姐可知,将冠与他人的姓收回,在湮国是什么意思?”
喻见越说越吃力:“我不知道,也——也不感兴趣。”
“无外乎一种,”喻霁朝喻见走过来,不顾反抗将她拢入怀里,贪婪地感受着她的体温,轻嗅她发丝的芳香,“即你我之间有一人死去,就看小姐是想你死,还是我亡?”
喻见使尽浑身力气,也难将他推开,咬着牙:“你这是何必?你若是找到家人,找到去处,何必纠结于一个姓氏。”
喻霁很是享受和满足:“小姐可知,我是为了你才回湮国的。”
喻见又觉一阵疲惫:“与我何干?”
耳边传来喻霁少年般清亮爽朗的笑声,可笑得久了,就变很是瘆人。
“不回来跟那些腌臜玩意儿没日没夜地争抢,我怎么能配得上你,怎么能保得住满心满眼都是别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