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应该是以为她和那个死人有什么关系,或者知道些什么,才将她带走。
在搞不清楚事情的情况下,为了保全自己这条小命,只能继续装下去,再伺机逃走。
经过一处加油站时,封祺修下车到一旁打电话。
叶梵兮望着远处的公共厕所,心生一计。
她弯腰捂着肚子,看向一旁的阿彪,小声道:“我想去…去去上厕所,很急。”
阿彪瞥了她一眼,解开绑在她手上的绳子,警告道:“别想耍花样,要是你敢跑,小心你的狗腿。”
“不、不跑。”
你才是狗腿,又粗又短,五五分的狗腿。
男人面向高速路方向打电话,为避免被他发现,叶梵兮一路小跑,阿彪紧随在她身后。
就在她即将迈上台阶时,刚好被打完电话的封祺修看到,他眸光暗了暗,拨通了阿彪的电话。
阿彪接到命令后点了点头,立刻上前抓住叶梵兮的后领,左右看了看,将她推进隔壁的残疾人卫生间。
“你就在这上,上完赶紧出来。”他语气凶狠。
叶梵兮笑嘻嘻地扶着门把手,看着阿彪得意的表情,真是恨不得将身后的垃圾桶罩到他头上,再暴打一顿。
就在门板隔绝了他的面孔后,叶梵兮一脚将门踹上,“砰”的一声,门框跟着抖了三抖。
阿彪被门框边弹出的风吹直了身板,反应过来后将里面的女人骂了十遍。
叶梵兮懒得理会,扫了眼卫生间,这是个单间,唯一的窗户和门设计在同一面墙上,这就意味着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她将身上的泥土拍掉,用手指梳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
洗手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彪催促道:“上完没有?”
“就知道催、催、催,你是催命鬼吗?”叶梵兮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开门,开门,赶紧给我出来。”
叶梵兮吐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心中宣告,逃跑任务失败。
湛蓝色的夜幕中,薄云时不时掠过下弦月。
市区的酒店套房内,封祺修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支红酒杯轻轻晃着。
他的宠物乖顺地趴在他脚边,沙发后站着几个保镖。
叶梵兮自回到酒店,已在卫生间里待了一个小时。
阿彪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敲门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洗完澡,叶梵兮赤裸着身子站在镜前,抬手摸了摸脸。
干净是干净了,可是毫无血色,许久没刮的眉毛,显得有些杂乱,脸颊上还有前几天因打斗弄伤的疤痕。
在那个地方待得太久,感觉自己变了,又似乎没变。
这两年里,她做了许多这辈子没做过的事,与人生死决斗,帮别人取子弹,甚至亲手帮人缝针,被狼狗追……
在那里,她要无时无刻地防范,几乎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
如今,她离开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三角”。
现在的她是新生的叶梵兮,她一定要让所有陷害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白深,不知道他有没有摆脱那些人。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你是一年没洗过澡吗,洗了一个钟头了,还是老泥搓不掉?需要老子帮忙吗?”
阿彪话音刚落,卫生间门从里面打开,叶梵兮随着热腾的烟雾缓缓走出来。
烟雾消散后,阿彪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才想起正事。
“封总请你过去。”他说话的态度比之前客气不少。
叶梵兮越过他走到客厅,当看到趴在地上,神态凶狠的大宠物时,还是有一丝紧张。
封祺修看到她从房间出来,手里的酒杯停止晃动,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唇角轻轻向上扬了扬。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之前她满脸是土,却也掩盖不住她精致的五官和身上自带的一种独特的气质。
只是,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有种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可又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封祺修回过神,询问道:“被拐之前,你的家在哪?是什么时候被拐的?”
叶梵兮脑袋飞速转动,她得想个偏远且不易找到的地方,万一他派人去实地打听,她很快就会被拆穿。
如果装失忆想不起家乡在哪,会不会显得太假?
算了,如今走一步算一步。
只要在他们找到她说谎的证据前联系到叶炎,就能摆脱现在的状况。
“我是四…四年前被拐到这的,我家在…在伊县,安…安村,民明屯。”
一线鹌鹑?
站在叶梵兮身后的阿彪低头憋笑,在注意到封祺修抛来的眼刀后站直了身子。
男人继续问:“你知道是什么人拐了你吗?”
叶梵兮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摇摇头:“我醒来的…的时候就在那…那了,后来我…我我就逃了出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话说完。
封祺修勾了勾唇,让人将茶几上的一杯酒递给叶梵兮。
“送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努力卖弄可怜,这男人对她还是心存疑虑。
无过无所谓,她根本不需要得到他的信任。
叶梵兮注意到,桌面上摆着一瓶马爹利XO,她手里的酒正是从这个瓶子里倒出来的。
这男人自己喝红酒,却要她喝洋酒?
谁都知道洋酒的度数比红酒高不止三倍。
以她现在的身份,总不能还要求他在酒里加冰块和雪碧吧,这样哪还像个被拐卖多年的女妇女。
“这是什…什么?”叶梵兮接过酒杯研究起来,就当她是懵懂少女,不知此为何物。
“哪那么多废话,这是马爹利XO,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呢,封总让你喝就喝,否则就是不给面子。”一旁的阿彪说道。
“哦……这是酒哇!”杯口刚靠近嘴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叶梵兮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她酒量不向不好,可以说是很差,再加上这两年不曾沾过一滴酒,估计舔一口都会醉。
要不忍忍,一口气喝完然后倒头就睡,这样也不必再被问话,少说少错。
既然他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何必留下来当个“犯人”呢。
等晚点他们放松警惕后,就寻个机会逃走。
一不做,二不休,叶梵兮憋着气把酒咽下,喝完后还打了个饱嗝。
封祺修给阿彪使了个眼色,阿彪拿起桌面的XO又给她倒满了酒。
不是吧!
还喝?
叶梵兮看着杯子被注满酒,难以置信地看向封祺修。
只见封祺修悠闲地晃着酒杯,淡淡的说:“一杯酒而已,不会不赏脸吧。”
一、杯、酒、而、已?
“这都第二杯了,我一般都是一杯…杯倒的。”瞧这酒的威力,差点忘记自己是个结巴。
“放心,你就算喝醉了,我的人也不会碰你,她们对被掳过的女人不感兴趣。”
叶梵兮按着凸凸跳的太阳穴:“我有点头晕……”
封祺修低下头,抚了抚脚边宠物头顶的毛:“小乖,她不想喝,你有什么办法吗?”
被顺了毛的小乖站起来,朝叶梵兮的方向挺直身子。
“嗷呜——”
它的叫声中含有一种悲怆的情感。
这、这叫声哪里是狗?
分明是狼在展示威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