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不可查的一抖,也就在这须臾间,苏眠只感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中蔓延而开。
有道是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顺着血淋淋的指尖直袭全身每一个细胞毛孔,让她本就惨白的小脸更添冷汗涔涔之意。
瞧着她的手,皱着眉的宫尚角刚想说话,却见少女本来还显迷茫的眸中的泪水,忽的就似决堤了般汹涌而至。
似一朝坍塌了支撑她的脊梁,染着自厌的哽咽哭腔散于寂静惨败的现下。
苏眠:" 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连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想为她做最后一点的能所能及,也成了这般,我怎么就这么废物呢。
哭的全身发着抖的少女全身弥漫的是那种令人喘不气的哀戚,就似一根稻草的突然落下,将头顶那片天彻底压塌的绝望与崩溃。
眼前的一幕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宫尚角那双向来冷漠的黑眸中掠过一闪而逝的恍惚。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瘦弱单薄的背影,他跪在地上,任由泪如泉涌,在他的面前的地上是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绝望,哀戚。
肉眼可见的他呼吸略急,眸底泛起一道血色,放于身侧的拳寸寸收紧,似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
终的,近十息后宫尚角才自那种窒息的过去中抽离。
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视线便落到了哭的全身发抖的少女身上。
旦见那双方才还显冷硬的黑眸中,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仿似突然张开壳的蚌,第一次露出内里触手可及的柔软。
宫尚角:"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一介弱女子,冰雪交加的雪季,为了让她不至于死后孤独,独自推着她来这后山,哪怕明知道山路难行,却依旧选择了这么做了。
自小不沾阳春水,却拿起了刀,亲自一笔一划为她刻墓碑……
想到这儿,他忽的一声轻笑,听不出自嘲还是什么。
宫尚角:" 至少比我做的更好。"
却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他藏在话语里的那一份无人可窥的伤痛,苏眠哭声微滞扭过头。
却见他的视线正停留在左右两边,那一新一旧两座小土坯坟墓之上,隐约间她似看到了他眸底折射过的一缕水光。
他这是在难过吗?
只是,他这会又是在为谁而难过呢?
不等苏眠想清楚,却见那眸中的恍惚涟漪已然消失不见,好似只是她眼花的海市蜃楼。
侧过头他看向她,那双墨如点漆的眸中虽然已不见方才水光,却有着往日难见的柔软。
宫尚角:" 伸手。"
脸上残留着未干泪痕的苏眠不明其意,却反射性的将微蜷染着血污的手伸了出来。
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伤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他道。
宫尚角:" 忍着点。"
说着低着头的他,认真且温柔的将药涂在那她手上的伤口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的侧脸,感受到他指尖的温柔,想到了他方才那句似藏着不为人知过去的话,苏眠忽的道。
苏眠:"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