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少女低颤着轻唤着他的名字,每一声落下,都是一颗泪水蜿蜒的而下。
肖铎觉得自己这一刻,一定是疯了。
不然他为何竟觉得被这一声又一声悲哀而绝望的低唤,刺的心口疼极了。
竟忘记了规矩礼制,忘记了谨慎克己,更忘记了俩人之间身份的天堑之距,伸手将哭的泪流满面的人重新揽进了怀里。
他望着那素色的幔帐,一下又一下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肖铎:" 我在,我在,没事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苏眠听了这话却不停的摇着头,晶莹的眼泪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其中有一颗正好掉落在了肖铎的手背上,分明是湿热的,他却觉得如烫红的铁,炙的他心口一阵揪心般的生疼。
苏眠:" 不会有奇迹的,我知道不会有奇迹的,不会有的。"
苏眠:" 我好后悔,当初我为何要去檀悉寺,若我那天没有坚持去,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眠:" 我还有娘亲,我还有父亲,还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如现在般,哪怕年节时分,也孤零零的待在这深宫之中。"
苏眠:" 我听见了,那天我听到了,太后她不喜欢我,在她的心里,我只是懿德帝姬的一道影子,可我分明有名字,我叫苏眠,我是阮阮,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苏眠:" 皇上想立我为后,太后现在恨惨了我,可是这从不是我所愿,也从来没有人问我是否愿意。"
苏眠:" 我不喜欢皇宫,我更不喜欢宣国,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
苏眠:" 肖铎,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
厢房中回响着苏眠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伤心又迷茫,无助又绝望。
也是直到这一刻,肖铎才知道,原来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女子,心里藏着这么多不可与人言的事。
皇上当初让他在宫外寻与苏眠颜色相似的女子时,肖铎就曾大胆猜测过,皇上大抵是对苏眠有些心思,却未料想,事实竟是这般难堪。
分明这件事她是唯一的受害者,但就如她所说的般,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她是否愿意,最后作为受害者的她,反倒成了被怨恨的对象。
肖铎忽的很是心疼她,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因为那些所谓的没事之类的词藻,在此时此刻,竟有一种苍白无力的错觉。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时,你永远不知道多疼,就像他现在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年,背负着这么多的她,心里到底有多疼。
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的同时,用着大抵是这辈子最为温软的嗓音道。
肖铎:" 阮阮,你愿意相信我吗?"
哭的全身发抖的苏眠,不明所以的抬起泪眼婆娑的眸,望向上首的男子。
被泪渍浸作涟漪一片的眸眼中的脆弱与无助,让肖铎早已是冷若磐石的心,在这瞬间几乎都软成了一汪水。
肖铎:" 你愿意相信我吗,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