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素兮大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众人急忙往湖边去,谢谨仁和谢明钦闻讯从前院赶过来,只见湖面什么也没有,平嬷嬷坐在湖边痛哭。
谢谨仁忙问:“宝元呢?”
平嬷嬷道:“我去拿件衣服的工夫,回来就听见孙少爷落水了,舒姐儿下去救了,可是她一个猛子扎下去,现在还没上来。”
“啊?”谢明钦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谁会水?有没有会水的?”
孟晚遥一听谢舒遇也在水下,来不及犹豫,立刻跳入水里。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掉水里怎么会不浮上来呢?
直到她潜入水下,发现谢舒遇抓着水底的藤蔓将谢宝元捆住不让他上去。
孟晚遥拍了拍谢舒遇的肩膀,谢舒遇已经意识迷糊了,回头看了孟晚遥一眼,憋气到了极限,立刻呛了一大口水。
孟晚遥急忙抓着她浮到水面,交给流鸢。
谢谨行放学回来,听说谢宝元和谢舒遇掉到了水里,也跳了下来。
孟晚遥抢先一步,在他看清前解开了藤蔓,将谢宝元抱了上去。
谢谨仁夫妻俩大哭着把谢宝元接了过去,谢宝元被泡了太久,肚子都鼓起来了。
孟晚遥瞥了一眼,赶紧去救谢舒遇。
不断按压她的胸腔,让她把脏水吐出来。
谢舒遇吐了好几口,渐渐睁开了眼。
那边谢宝元却是不行了,任大家怎么拍打,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素兮见孟晚遥救活了谢舒遇,忙跪在孟晚遥面前,哭天抹泪的恳求,“求求婶婶救救我儿子吧,你快救救他,他才三岁,我不能没有孩子啊。”
谢谨仁也含着眼泪跪下,“三婶,往日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宝元还这么小,你大人有大量,救救他吧!”
谢谨仁头用力的磕在地上,几下就磕出了血。
孟晚遥瞥了谢舒遇一眼,见她眼里也全是恳求之色。
但孟晚遥明白,谢舒遇是在恳求她不要救。
孟晚遥探了探谢宝元的鼻息和脉搏,“你们节哀吧。”
“什么?你说宝元已经……”
孟晚遥沉声道:“他呛水太多,救不活了。不信,你们可以现在请大夫来。”
“宝元!”安素兮凄厉的唤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谨仁额头上还流着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一把提起谢舒遇的衣领,“宝元是怎么落水的?说!”
“父亲,女儿也不知道……”
啪!谢谨仁一个巴掌扇在谢舒遇的脸上,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你干什么?”孟晚遥把谢舒遇抢过去护在身后,“她是为了救宝元才下的水,难道她能害他吗?”
谢谨行也劝道:“舒遇对宝元百依百顺,吃喝拉撒照顾得比丫鬟婆子们还仔细,哥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该打她。”
谢舒遇流着眼泪,哽咽说道:“弟弟跑出来玩,我和平嬷嬷一直在身后跟着。
平嬷嬷回去拿东西,一眨眼的工夫,我就听见扑通一声,我喊了好几声也没人来,只好自己下去救。
没想到湖底有水草,我和弟弟都被缠住了,要不是叔祖母来救,女儿也死了。”
众人纷纷道:“这怪不得舒姐儿,她还是个孩子呢。”
谢谨仁瞪了谢舒遇一眼,哀痛的吩咐管家,去买棺椁。
生辰变死忌,众人安慰几句,纷纷散了。
孟晚遥带着谢舒遇回了修竹院,谢舒遇走在后面,自觉的关上了门,一进屋,便跪下请罪。
孟晚遥扶了扶额,“说吧,怎么回事?”
谢舒遇道:“当年安氏怀有身孕,谢谨仁为了让她的孩子成为嫡子,害了我母亲的性命,将她扶正做了正室。
我实在看不惯安氏这样得意,仗着自己有了孩子,还做了当家主母。
她在府里逍遥自在,我母亲却要做孤魂野鬼。
今日碰巧四下没人,我就想了结了这孽障……”
孟晚遥握着她的手臂将谢舒遇扶了起来,“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另外,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做了。”
“可是,难道就由着他们逍遥自在的过富贵闲人的日子吗?程家的家产在他们手里,多到花不完。现在整个谢家都是他们做主,凭什么坏人会有好报呢?我不甘心。”
“别急。”孟晚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已经拿走了他们宝贝疙瘩的命,剩下的交给我,叔祖母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只需要耐心地等一段时间。”
“多久?”
“一个月。”
孟晚遥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谢宝元夭折,府里一片哀声。
孙辈里,就谢宝元一个男丁,安素兮哭得死去活来,听说在灵堂晕过去好几次了。
孟晚遥趁乱去看了看温如惠,自从孟晚遥关照落文馆之后,温如惠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孟晚遥给她开了几服治她陈年旧疾的药,内里补了上来,人就不像以前那么虚了。
两人一起给程菀宁上了香,喝着茶说话。
温如惠道:“好好地,宝元竟然会掉到水里。原以为那孩子病病歪歪的,能活得久,没想到突然就这么去了。”
孟晚遥微微一笑,“许是报应吧。”
温如惠一愣,“这话怎么说?”
孟晚遥低声道:“老太太好的时候,我曾听见她和谨仁谈话,原来程氏就是他们一家联合起来给害死的。”
温如惠手里的茶杯跌落到地上,哗啦一声,全碎了。
“这……这可是真的?”
“我亲耳听到的,怎么会错?当初安氏有了孩子,谢谨仁要让这个孩子当嫡子,于是使了毒计。”
温如惠一脸震惊,“我……早就疑惑,一大船的人,贼人怎么赶动手?而且怎么那么巧,偏偏死了程氏,他和安氏都安然无恙?原来如此,这么说,真是报应了。”
温如惠咽了咽口水,又急忙忙给程菀宁点了一炷香。
孟晚遥道:“说起来,我还没问你,那天被当做采花贼的男人是谁啊?”
温如惠叹了口气,“是我未出嫁时,彼此倾慕的朋友。
他上门提过亲,那时我父亲还做着盐政史,他只是个行走江湖的镖师。
门不当户不对,父亲自然不同意。后来谢家来提亲,父母亲便做主让我嫁给了谢明锐。
你晓得的,女儿家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点由不得自己。”
温如惠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嫁过来不到半年,谢明锐便死了。
他的好大哥怕我改嫁,忙不迭的向朝廷申请了贞洁牌坊,说我已立志为亡夫守身。
一眨眼快十年了,我已青春不在,父亲获罪温家也没落了,没想到故人还能找上门来。”
孟晚遥道:“那你跟他走啊?难道就这么守寡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