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遥一看,一匹白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纯玥郡主在马上吹响了一个哨子,厉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
死士们听到哨声,捂着伤迅速退到一旁。
谢明铖不屑的丢下银枪,见孟晚遥仍旧握着弓箭不肯放下,便快步到她跟前,低声道:“算了,别伤了和气。”
孟晚遥一脸的不情愿,真想射那个面具人一箭解气,她把弓箭往地上一扔,踩在了脚底下。
“别生气了,伤着没有?我看看。”谢明铖握着她的手腕看了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迹,动作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心疼。
白皙的脸庞,不该被那些人的血弄脏了。
孟晚遥望着他幽深的眸子,“我没事,你呢?”
谢明铖勾了勾嘴角,“我也没事。”
他说得如此轻松,可是一身白衣,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好在,这里面没有他的血。
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劫后余生,都有些惊魂未定。
谢明铖将孟晚遥搂在怀里,温热的怀抱混着血腥味,是属于他们之间特有的激烈的安全感。
纯玥郡主尴尬得站在一旁,颇为羞愧,“二位,让你们受惊了。”
孟晚遥很想跟她说没事,但她实在忍不住,“四皇子说是请我们赴宴,原来是鸿门宴。”
“你以为这是他故意安排的?”纯玥郡主连忙否认,“不是的,他刚才跟我说这些兵士经常在这里操练,我们听见厮杀声才想起来你们可能撞见了,于是他给了我这个,让我来救你们。”
纯玥郡主举着哨子给他们俩看,孟晚遥看了看那群死伤惨重的死士,“不是来救我们,是来救他们吧?”
纯玥郡主急道:“晚遥,我你一向亲如姐妹,我能骗你吗?”
“我信你,可我不信他。”
谢明铖眼看着两人越说越急,连忙捂住了孟晚遥的嘴,“我们到屋子里再说吧,她有些累了,说了气话,郡主别放在心上。”
谢明铖抱孟晚遥上了马,两人远远的跟在纯玥郡主后面,慢悠悠的过去。
“许是误会,别生气了。”
孟晚遥抬眸看了眼他的神色,“这话你说出来都有些心虚,是不是?”
谢明铖苦笑,“是与不是,有什么分别呢?我看,他并不是真的要我们的性命。
这里地势平坦,他若不用人冲锋,直接射箭,我们此刻已经双双赴黄泉了。”
孟晚遥绷着脸,“我们对他来说是友非敌,他确实没理由置我们于死地。可是我不明白,为何要来这一出?”
“也许只是一试。”
“试什么呢?试你的武功?还是试我的武功?或者试那群死士敢不敢送死?”
“也许都有。”
谢明铖目光变得深远,大皇子无才无德,舔居太子之位,四皇子早就透露过他有争霸天下的决心。
只是谢明铖一直没有坚定的表明过立场,四皇子或许不放心,难道这是一次针对他的敲打?
假如孟晚遥全然不会武功,那么肯定会落到那群死士手里,到时候别说让他表明立场,就是让他助四皇子谋反也只能应承。
只是孟晚遥武功高强,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差点反杀,这点肯定是出乎意料的。
私自囤兵视为谋反,盛淮景既然囤了兵,就该悄悄的,不让人知道。
此刻送到谢明铖面前来,便是有意让他们知道了。
孟晚遥气道:“他想不想当皇上,那是他们父子兄弟之间的事,凭什么把咱们牵扯进来?
拿咱们做试验,皇家的人果然阴险。平日我只觉得四皇子深不可测,但为人还算正派,如今一看,可就难说了。
你还是他救命恩人呢,他竟然来这一出,简直是恩将仇报。”
谢明铖道:“你不早就劝我别以恩人自居吗?这话我一直放在心上,好在没有太多期望,也不算太失望。
这点手段,还不如你瞒着我会武功的事更让我诧异。”
孟晚遥心虚的抿了抿唇,“我不早说我会点武功吗?”
“你少糊弄我,你之前说的是你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用来防身,这是三脚猫的功夫吗?”
“那……那也不能怪我啊。”
谢明铖一怔,“那怪谁啊?”
孟晚遥眼珠子一转,“怪我娘。她说女孩子家武功太高没人疼,让你先别告诉你,免得你嫌弃我不像大家闺秀。”
“怎么会?武将之家的小姐,会武功是不失家风。以后咱们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要习武。”
两个人闲话了一会,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马走了一会,视野里已经看到了红门大宅的一角,谢明铖不由又叮嘱了几句。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利用,但他是君我们是臣,不管他怎么想的,是不是故意的,我们都要装作不介意。
如果我们得罪了他,就算他眼下不发作,日后他若登了大宝做了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孟晚遥点了点头,“你说,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他吗?”
谢明铖略一回想,“不确定,我离得太远了,几乎没有看到。你跟他交了手,你觉得是他?”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有一拳重重的打在他右肩下两寸的位置,如果是他,应该会留下痕迹。”
谢明铖若有所思道:“有机会我会查看的,总之我们先装装大度,别闹得太僵。”
孟晚遥瘪嘴,她为了隐藏实力,在谢家都没有练过功,冷不丁打了这么一场,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下来全身酸痛,想起来就气。
“那我要是忍不住呢?”
“那你就别说话,在旁边微笑就好。”
“哼。”
“乖。”
“嗯。”孟晚遥勉强答应。
说话间到了大宅门口,纯玥郡主比他们先到一步,已经拴好了马,小跑着推门进去叫盛淮景了。
谢明铖张开手,孟晚遥往下一跳,被他稳稳接住。
虽然知道她自己就能飞上飞下的,但是谢明铖比她年长几岁,还是喜欢这样照顾她。
手掌粘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还是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笑一笑。”
“知道啦,会笑的。”
盛淮景一出来,便看到两人一身血污立在门口,顿觉心惊。
谢明铖神色与往日无异,孟晚遥则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几颗牙齿,艰难的“笑”了“笑”。
盛淮景连忙拱手,“谢夫人,你还是骂我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