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遥道:“铭悟说你一个人来了书院,从现在到秋闱开考,还有小一个月呢,我们当然得来帮你安顿安顿。”
孟晚遥说着便对院长道:“麻烦给谨行换一间上房,吃的用的,都要这里最好的。”
院长道:“我们这大部分节俭人家的孩子,都选一两银子一月的吃住。
谢夫人要想好些的,有三两银子一月的,也有五两银子。
八两银子一月的已经是非常好了,许多富家子弟都选的这个。
要说最好,书院里有一个顶层套间,宽敞,带着书房,家具也是新的。
配套的膳食是顿顿四菜一汤,不过因为贵些,没人住,一直空着,要十二两银子一个月。”
孟晚遥立即拿出二十五两,“从现在到放榜,有小两个月,我们就订两个月的。”
谢明铖道:“谨行,你考完也可以在这住着,免得家里事多,耽误你休息。若是住够了,就去新宅找我们,我们那里房子多的是,你尽管去住。”
谢谨行默默点头,孟晚遥吩咐人帮他搬东西,赶紧将那个大套间打扫出来,他们好吃个饭。
院长领着他们过去,一看,果然是宽敞干净的大屋子。采光也好,屋里还有炉子。
流鸢几个手脚麻利的将屋子收拾好,先将客厅的餐桌打扫好给他们吃饭,几个人再去收拾书房和卧房。
食盒里的饭菜都是胡妈妈现做的,还都热着。
孟晚遥给谢谨行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一碗人参鸽子汤。
“这道汤是最补的,你读书用脑,多喝点。”
谢明铖给他撕了个大鸡腿,“吃吧,趁热吃,多吃点。”
谢谨行刚才噎了几口烧饼,正觉得索然无味胃里空空,这会忍不住大快朵颐,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
“对了,我还带了一些念久堂的点心,能放个三五天,若是吃着酸了,就扔了,别吃坏了肚子。”
“三婶,我又不是小孩,我知道的。”
谢明铖看着孟晚遥宠溺笑了笑,他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笑道:“你三婶照顾起人来,都把对方当孩子。今早给我试棉鞋,还说挤脚一定要说,不然穿了难受呢。”
“你嫌我絮叨啊?以后不管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管我谁管我?你不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谨行吃着香喷喷的美味,看着谢明铖和孟晚遥在他对面打情骂俏,说不出的羡慕。
他从小到大,都在向往这样的家庭生活。
可是在靖忠侯府,有规矩多到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老太太,有易怒的父亲,有爱拌嘴的母亲,在家里没有一顿饭能吃得毫无压力,永远是不合口的饭菜就着窒息感下咽,年复一年。
谢明铖和孟晚遥之间,仿佛永远这样和谐。
眼神时时交织在一起,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他也见过的别的新婚夫妻,却从见到他们这样情浓的,浓得仿佛都化不开了。
流鸢和月离收拾完出来回禀,“卧房收拾好了,用的是我们拿来的厚被子。原先的被子太薄了,垫在下面了。床单都是新的,还有几块备用的,放到柜子里了。二少爷想换的时候,打开柜子就能看见。”
月离道:“备用的笔墨纸砚放在书房抽屉里了,这里的一应用具都擦洗过了,二少爷可以放心用。”
孟晚遥道:“都安顿好了,你就可以安心读书了。虽说秋闱是大考,但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看你三叔,也没参加过科考,一样能建功立业。
其实我觉得人活一世,也不一定非要做什么栋梁成一番事业,为了功名把自己累得跟什么似的,不值得。你且记着,咱们家是不会缺衣少穿的,养你一辈子也养得起,你轻松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夫妻俩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临走还给他留下二百两银子,让谢谨行随便花。
夫妻俩在夜色中手牵手回了新宅,一进屋见青苗蚂蚁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孟晚遥忙问:“怎么了?”
青苗急道:“小姐,三爷,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有一件急事,急着告诉你们呢。”
“不是让你去林府送药吗?”
“是啊,我到了林府正撞见建义伯夫人在对林嘉儿小姐逼婚呢!”
“逼婚?”
青苗说起来就气愤,“林嘉儿小姐吃了几个月的药,眼瞅着人越来越康健了,脸上有了血色,说话底气都更足了,看起来跟咱们差不多。建义伯夫人便说给她安排了亲事,若是好的也就算了。谁知道听起来就是个不靠谱的,那人小姐应该还知道,您猜是谁?”
孟晚遥略一思忖,回想了一下她所识的京中适龄男子,未婚的实在不多,“莫不是未央的哥哥?”
“不是不是,要是萧公子,那以后林小姐就是护国公府的太太了,哪会那么不高兴啊?这人说起来,跟您和三爷还有点沾亲带故的,是大少奶奶安氏的堂哥,提大少爷管铺子的安国柱。”
“他啊。”孟晚遥不屑道:“安家江河日下,怎么能攀上建义伯府的亲事?”
“不知道怎么攀上的,总之林小姐一听那个安国柱大字不识几个,品貌粗劣,一百个不愿意。建义伯夫人非要她答应,给林小姐气得要一头撞死,大家都以为她是说说的,没想到她一转身就装了柱子了!”
“啊?”孟晚遥吓了一跳,她平常只觉得林嘉儿性子怪癖些,但几次自己这边受人冷落时,她都遣人送东西送信过来安慰,是个不会拜高踩低的。没想到她还这样刚烈,不由敬佩几分。
“后来怎样了?”
“额角磕了一个大包,流了好多血。老太太赶来,差点吓晕过去,已经找大夫包扎好了。后来我要走的时候,林小姐拉住我说,让我把药拿回来,她不吃了。她病着还能由着自己,好了就不定被送到哪家去了。她谢夫人您的好意,但是她不会再吃药了。”
孟晚遥沉吟片刻,“你明日再过去,告诉她,药可以照旧吃,她若真是不想嫁,我有别的法子。”
谢明铖在一旁旁听许久,这会儿不由好奇,“什么法子?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