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外一个长相清秀,打扮十分素净的女人抱着一个一岁男孩走进来。
女人怯生生的看了谢威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见...见过老夫人,见过几位夫人,见过各位小姐少爷。”
怀中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胆怯,胖嘟嘟的手紧紧抓着女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谢威脸上闪过一丝心疼,赶紧走过去,快速把人抱起来,心疼道:“抱着孩子就别跪了,家里人不在意这些虚礼的。”
众人十分吃惊,都齐齐看着谢威怀中的女人和孩子,此刻的谢清和邱氏脸色几乎可以用愤怒来形容。
尤其是邱氏,她眼神带着杀意盯着女人怀中抱着的小男孩,冷声问:“谢威!你得了失心疯吗?!”
眼看着邱氏站起来,旁边的邱耀俊赶忙按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好事好事,妹夫真是老当益壮啊,不错不错。”
谢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些糟心事情,长叹一口气,直截了当:“今日趁着除夕吧,老二媳妇你把瑶娘抬了吧,还有芸娘屋里那个窈窕.....也给邱家送过去吧。”
邱氏原本要说什么,但下一刻,老夫人冷冷盯着她。
“都是一家人,快坐下来吧。”
说着,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新年新气象,咱家忙活一年,也算有两件喜事了。”
老夫人叫人重新布菜,气氛刚活跃起来。
这头,谢芸直接扶起崔氏,不咸不淡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待会还要守岁,饭就不吃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白露突然扑起来,跪在谢芸脚边:“大姑娘!大姑娘您饶了奴婢吧!求您饶了奴婢吧!”
谢芸垂眸看着她,计谋败露,谢清和邱家能给这两个丫头活命的机会吗?不过能意识到这点,白露还算不蠢。
只是,她也容不得背叛的渣滓!
谢芸微微一笑,说:“你和窈窕自己选的路,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活该的。”
说完,她扶着崔氏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白露和窈窕对视一眼,满脸颓然绝望。
“来人!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贱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让府里人瞧瞧,吃里扒外的下场!”
邱氏的声音带着狠绝的杀意,颇有一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恨意。
一出去,崔氏才松开谢芸的手,心疼的搂着她,道:“我儿受委屈了。”
谢芸眼睫颤了颤,“母亲,没事的,他们自己作孽自己受。”
崔氏抽出帕子,细细擦掉谢芸额角的湿汗,眼神越发心疼,语气颇为抱怨:“怎么越长越瘦了,瞧着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你父亲若是回来啊,指定要说我的。”
谢芸带着狠厉的眼神慢慢温柔下来,眸色亮晶晶的,偏头躲开崔氏要摸自己脑袋的手。
“母亲,过了年我就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
谢芸很郑重的语气继续说:“我现在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蠢丫头了。”
崔氏失笑,看着谢芸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强行摸着谢芸脑袋:“不管你长大没有,母亲和父亲永远都在你身后,你只管大胆去做,天塌下来了,我们还给你顶着的。”
谢芸压下鼻中酸涩,用力点头,说:“我知道的。”
然而,不远处,谢清也扶着邱氏走出来,谢芸听着谢芸母女说的话,原本就无限悲戚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她看着笑得像个孩子似的谢芸,心中无比酸涩,刚才在静安堂时,无论发生什么,谢芸都是冷酷疏离,和这会笑颜如花完全不搭调。
她总觉得谢芸不过是未及笄的少女,但总透着一种老谋深算的老成性子,复杂又深沉。
但旁边的邱氏死死抓着谢清手臂,咬牙切齿:“贱人!这一家子的人都是贱人!巴不得你落难!”
谢清皱眉,说:“母亲,父亲那边怎么办?”
邱氏长叹一口气,本以为今夜能借着邱长恒的手段,彻底将谢芸处理干净,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里子面子丢得干干净净,最关键的是,谢威那个畜生居然敢当着她哥哥的面,把外面养的私生子带回来!
她恨道:“能如何,趁着那个孽种还没长大,赶紧处理掉!”
谢清很无奈:“母亲,你真以为父亲是傻子吗?只怕你连那个女人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对那个贱种下手呢?”
邱氏表情一变,顿时哑言,好半晌才说:“只怕日后老夫人和你父亲要日夜防着我了。”
*
戌时,各家各户开始放爆竹,震耳欲聋。
平儿跑进来,小心翼翼将一个紫檀木盒子放在谢芸梳妆台上,“姑娘,外头有个小厮送来的。”
“谁送的?还是紫檀木。”谢芸放下毛笔,盯着盒子看。
这大年三十的,谁会莫名其妙送东西给她?
平儿摇摇头:“不知道,我问他,他也说不知道,就是外面人送进来的。”
“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谢芸也十分好奇,起身走过来。
下一刻,平儿一打开,谢芸看一眼,表情立马僵住。
这里面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