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威怕人多嘴杂,暗中让家中护卫把府里府外都围住,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出。
“去把大嫂还有大姑娘请到院里来。”
邱氏看了谢威一眼,“去把三房的人也叫来。”
这会夜深人静,谢家主院里齐齐排排站满了人。
谢芸扶着崔氏走进院,正好看见长阳有模有样的烧着符纸。
眼眸微微一凝,心中冷笑一声,这就开始下手了。
看到谢芸母女两人出现,邱氏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清了清嗓音说:
“大嫂,这深更半夜的,还劳你走一遭。”
说完恭维的话,邱氏指了指长阳说:“最近母亲不是病了,这汤药下去了,病一直也不见好,老爷就自作主张请了长阳道长来,说看看,是不是家里犯邪祟了。”
崔氏眉头一紧,抬眸看着长阳,心中蓦地紧绷着。
她闷闷说:“看看是好的,别到时候折腾出幺蛾子出来,搞得人心惶惶的。”
邱氏闻言攥紧手里帕子,柔声说:“那是自然。”
说完她转头看了长阳一眼,问:“道长可还继续做法?”
长阳放下手里的符纸,左眼上蒙着一层白雾。
一侧头,他对上谢芸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喉咙莫名一紧。
长阳冲着邱氏拱手做拜,说话声音顿了顿,“夫人,刚才小道已经开坛做法,这府中的确有邪祟,而且这邪祟大凶!”
“由正东一处,煞气铺天盖地笼罩在府中上空,最是可怕的,这煞气中带来凶险,会牵连府中所有人!”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陡然大变。
这时,谢姝站出来,冷声道:“正东方不是大伯一家住着吗?”
“我大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有金龙护体,道长你可不要胡说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立马安静下来,齐齐看着谢芸母女二人。
长阳皱眉,有模有样的掐手指演算起来,他忽然望着谢芸说:
“小道算的没错,正东方近日邪祟攀附,只怕这家中已有人遭遇不幸,血光之灾最是明显!府中可有人碰上?”
谢清这会站出来,满脸困惑,摸着额头的伤痕,“前几日我摔了一跤,见了血,算吗?”
长阳看了一眼她额头,脸色大变,“果然是邪祟所为!大凶呐!”
“若是任由邪祟作乱,只怕谢府必将大祸临头!家破人亡啊!”
谢芸静静看了一会儿,追问:“这邪祟道长可算出是何物??”
她一脸正然,好似这事同她毫无半丝关系!
长阳回头望着她,挥了挥袖子,“这邪祟是倒也不是鬼魅之物,小道细算一下,这邪祟应当是人为的凶煞,只为了破坏这府中人气!”
“而且这凶煞应该被埋入树下,然,埋在桂树下,凶煞最凶!”
谢姝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谢芸说:“啊!大姐姐的院子不就有一株金桂树吗?而且这凶煞在正东方!”
“大姐姐那凶煞是你做的?难不成你要报复这府里的人?!”
谢芸皱眉,冷声道:“三妹妹!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无凭无据的,就因为这道长三言两语,你就空口白牙冤枉我?!”
谢姝也不是吃素的,反驳回去:“人家道长清清楚楚说了,这邪祟在正东方,还被人埋入桂树下。”
“这一条条的不都指向你吗?平白无故的,道长怎么不说别处有邪祟?单单说你院子有?!”
谢芸冷笑一声,“这万一呢,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钱办事,谁不会啊?”
“长阳道长你说是吧?”
后面的话,谢芸是对着长阳说的。
对上谢芸冷凝的眼眸,长阳后背蓦然一凉,绷着身体点点头。
“大姑娘说的,没错。”
一时间,陷入僵局。
谢芸回头看着邱氏,淡淡一笑,“既然这事是二叔起的头,我这个小辈也该配合一下,不如——”
“不如让人搜一搜,也打消大家的疑虑。”
谢清忽然站出来,继续说:“大家都支支吾吾的,这邪祟之事一拖再拖,倒不如来个爽快。”
说着谢清看向谢芸,眼神犀利,“若是真的从芙蓉院中搜出不干净的东西,大姐姐该如何?”
谢芸面上从容不迫,颔首看了在场的所有人,皱眉说:“芙蓉院中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谢芸自当求白绫了结自己,但是——”
谢芸抬头看着谢威和邱氏,“倘若搜不出来,该如何?”
说着谢芸又看向长阳,“道长你又如何做?总不至于也同我一样,求白绫自我了结吧?”
这话一出,邱氏眉心狠狠一跳,刚要开口,谢威冷声道:
“胡闹!长阳道长是来驱邪的,不是惹事的,芸娘你这话不妥......”
谢威一句话就把责任淡化下来,谢芸笑了笑,“二叔这话没错,不过....有一处,侄女想不明白。”
“你说。”谢威道。
谢芸抬眼看着邱氏,抿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说:
“这邪祟本就是人人避而不谈的,二叔二婶这般大动干戈要搜我院子。”
“若真的有,侄女就自我了结,若是没有呢?那以后我的名声该如何?”
邱氏一看场面不受控制,赶紧说,“芸娘大可放心,这府里府外都被人守着的,旁人不会知晓的,至于府里的人....自己斟酌。”
谢芸唇角紧抿,“可这人多嘴杂的.....”
谢芸还没说完,谢姝高声道:“大姐姐这支支吾吾,推推冉冉的,怕不是在心虚什么?不敢让人去搜?!”
她眼神死死盯着谢芸,这个贱人!上次害她受了这么大的罪!
这次谢清和二婶出手,她就不信邪了,这个贱人不死也得死!
谢芸抬头看她,冷笑一声,“我心虚什么?没做过的事情便是没做过!”
“那你就让人搜啊?”
谢姝是个急脾气,见谁都在推推冉冉的,恨不得要自己领人去搜了。
“我没让不搜啊,我只是要问,搜不出来,这些人该如何?”
谢芸抬手指着长阳,而后又指着邱氏。
邱氏绷一下,揪着手里的帕子,“老爷...芸娘我打小看大的,她自然不会说谎,这事要不......”
谢芸面无波澜,从容不怕,看着邱氏这样,心中哼笑一声。
她这二婶最会欲擒故纵的。
看似柔弱心软,实着阴狠毒辣,面上是退了一步,暗里直接推波助澜,一击致命!
果然,谢威冷下脸,“芸娘什么德行要你遮掩?她撒的谎比你吃的饭还多,而且事关母亲安危,邪祟之事不容小觑!”
“王嬷嬷!你带人去搜!”
这话一处,邱氏脸上的柔弱差点压不住她得意的笑。
“慢着!”
谢芸神情陡然凛冽起来,“还是那句话,若搜不出来该如何?!”
“王嬷嬷是二婶的人,做事说话都代表着二婶,那都不出来,二婶你要如何?”
谢芸直愣愣的盯着邱氏,神色冷峻。
邱氏没想到谢芸会突然发难,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她无助地望向谢威,声音柔弱的说:“老爷....这要如何?”
谢威皱眉,“求白绫实在太过了,若是芸娘真的被冤枉了,这样好了。”
“我代表二房一行人,亲自给芸娘斟茶赔礼,定然不会让芸娘白白蒙上不明冤屈,但是——”
谢威眉眼狠厉地望着谢芸,眼中的森寒不言而喻。
“但是真的从你院子里搜出来,芸娘便自求白绫吧!”
“老爷.......”
邱氏闻言愣了一下,她一个长辈要给一个晚辈斟茶?
她邱氏的颜面何存?!
谢威冷冷看她一眼,“夫人可还要说什么?”
邱氏立马噤声。
谢芸淡淡一笑,“二叔,这院里全是自己人,若是到时候您不认账,怎么办?”
谢威皱眉,心里压着的火越来越大,沉着声说:“这府中有大哥留下的黑羽卫,若是真的没有,让黑羽卫就看着便是!”
谢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二房一个都别想跑得掉!
她深吸一口气,侧开一步,“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