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郝英浩之后,介芸宝心里发慌,但脚步没有停下,她礼貌性地朝对方笑了笑,想要尽快逃走。没成想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月华,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郝英浩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没什么善意的笑容。
介芸宝奋力把对方的手甩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说:“郝总,你找我做什么?”
“月华,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看到你和凌邵研那个病猫抱在一起时有多愤怒?”
“你不是失去记忆了么?”介芸宝惊诧地问。
“我想起来了。”郝英浩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他想起来了。介芸宝惊恐地看着对方。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沉声问:“你想起了一切?”
“当然,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美好,哈哈哈……”郝英浩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太阳穴,说:“只不过有些小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总之,咱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么?”
“你有太太的。”她的声音很低,很疏离。
“正因为我有太太,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更刺激,不是么?”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的记忆还是模模糊糊的,只是大概记得我们可能在一起过?”
郝英浩愣了一下,说:“是肯定在一起过!我记得你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说你孤单寂寞冷,说你喜欢大叔型的男朋友。我记得给你买了一打奢侈品牌包。我还记得你说我给了你一直以来都渴望得到的温暖。”
“还有呢?你记得我们……亲密接触过么?”
郝英浩快速地眨着眼,显然是在思考,他突然捂住头,“头好疼!”
“郝总,其实那都是你的幻想。我和你……没有在一起过。”介芸宝壮着胆子说着,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个不争的事实。
郝英浩捂着头单膝跪地。介芸宝遏制住了想要去搀扶他的冲动,她担心东郭先生与狼的剧情上演。她说:“郝总,我也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我帮你叫工作人员吧。”说完她一溜烟跑开了。
回到席间,韦虹澄面带狐疑地看着介芸宝。介芸宝尽量表现得泰然自若。没过几分钟,郝英浩被工作人员搀扶了回来,韦虹澄立刻上前查看,随后对众人说郝英浩状态不好,他们夫妻俩提前离席走了。
郝英浩走到出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介芸宝一眼。
这时,其他太太们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郝总的记忆障碍持续的时间可够长的,真是苦了郝太太了。”
“哎哟,其实郝太太和郝总也是各玩各的,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我看郝太太刚才对郝总还算是关心的。”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听说郝太太和一个年轻设计师走的很近。郝总一直也是花边新闻不断。”
她们聊到这里,一位太太突然看向介芸宝,说:“月华,你才新婚不久,根本不知道婚姻的险峻啊。”
介芸宝干笑了一声,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一口新鲜的芝麻菜嚼着吃。蒋涵之在一旁说道:“别人家是别人家。月华和邵研恩爱的很呢。”
“那是那是,毕竟有盛先生和盛太太这对模范伉俪做榜样啊,哈哈哈哈……”
聚会在富太太们相互之间的彩虹屁笑声中结束。回到盛家之后,介芸宝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立刻打电话把聚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凌邵研,还邀功似地说出了自己对郝英浩的问话,“我的话一定是起到了迷惑他的作用。他听了之后就头疼欲裂的样子,可能是开始对自己刚捡起的那一点记忆产生怀疑了吧?”
电话那头先是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他声音阴冷地说:“为什么不发求救信号?”
为了防止类似之前的可怕情况发生,凌邵研给她的手机设置了求救信号,连按三下手机开机键就可以通知到他。
她鼓着脸说:“可这件事情我可以处理好啊。那里是五星级酒店的走廊,朗朗乾坤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再说,就算我发了求救信号,你能第一时间赶过来么?你如果突然出现会很突兀和奇怪吧?到时候事情会显得很莫名其妙。”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那我需要考虑什么?万事都按照你说的做?我才不要,我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今天这件事……”
“你觉得你做的很好?”
“就起码应对自如。”她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大言不惭的意味。
“你就不怕你说得越多,越触发他迷蒙的大脑中的某个记忆开关,让他的记忆如同洪水一样流泻而出?不要忘了,大脑可是个非常精密的器官。你还记得你自己的精神崩溃是怎么突然自愈的么?因为一次濒死体验。郝英浩有没有可能因为一个契机而恢复所有记忆?”
她突然沉默了,后脊开始发冷,“不至于吧?”
当晚,凌邵研回到家,两人在盛父盛母和盛宜栋准夫妻面前扮演了好夫妻之后回了房间。刚一进门她就焦急地问:“那你说怎么办呀?那个郝英浩不会真的都想起来吧?”
“说不好。”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难道我今天真的说太多了?”她嘟着嘴,满脸都写着担忧。
他却突然搂住她的腰,说:“今天只有打电话的时候才能听到你聒噪的声音,有点不适应。”
她的脸立刻红了,推了他一把却根本推不开,“谁聒噪了?我跟你说的是很严肃的事情啊。”
“这一天你想我么?”他把她的腰又抱紧了几分,鼻子在她的身上嗅着,像是要最大限度地汲取她的芳甜气息。
“你干嘛呀?好痒痒……”他的鼻尖贴到了她敏感的肌肤上,引得她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告诉我,想我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无比。
她的眼睫因为羞涩而低垂,声音闷闷的,说:“我是想……想和你说发生的事情呢。”
“看来你并不想我。”他毫不客气地又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连忙抗议,娇嗔地说:“好疼,你欺负我。”
他当然听得出她声音里撒娇的意味,唇贴在她的耳上,说:“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
“明明是你欺负我,你却说我放肆。”她没好气地说着,自己却也在汲取着他身躯传递而来的温暖。
凌邵研突然松开她的怀抱,说是要去洗澡,她竟然有些舍不得,并没有松开圈着他的腰的手。
他低笑着看她,说:“要和我一起洗?”
介芸宝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你去吧……”她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闪烁。
凌邵研俯视着身前这个软软绵绵的女子,说:“你还有别的事在担心?除了郝英浩的事。”
她又摇摇头,言不由衷地说:“没有啊。”
“上官弦?”他勾起她的下颚,望进她的水眸里问道。
她像只小泥鳅一样从他的身前钻了出去,跑到阳台假装看风景,故作轻松地说:“当然没有。”她才不想和他探讨上官弦的事,每次一说上官弦他不是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就是拂袖而去。
他从身后抱住她,说:“你很担心他?”
“没有没有。”她小心翼翼地往外望着,小声说:“让园丁和仆人们看到就不好了。”
“哪里不好?我不可以抱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样子,可是在卧室里却……却……会被人怀疑的呀。”
“我在卧室里怎么了?”他把她纤瘦的身子反转了过来,凝望着她问。
“就是动手动脚很灵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病秧子。一回家就如狼似虎的……”
“是么?那你是不知道如狼似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说话间,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轻轻地扔到了床上。
她艰难地想要坐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至极,突然介芸宝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她的眼睛盯着桌子上手机的方向,他则扳过她的脸,让她专心一点。
“会不会有什么急事?”她的眼神里流露着担心之色。
他扫兴地倏然起身,迅速去桌上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着一个陌生号码。
她坐起身来,从他手中接过电话并开始接听,听到一个男人毫不停顿地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她沉默着迅速按下了结束通话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