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介芸宝心里忽然好难受。
这时候,邓柔走了上来,低声对她说:“你看,你那个病秧子对宁媛真是言听计从啊。”说完便走了。
介芸宝在两个佣人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小休息室,佣人给了她一套看上去和这个场合非常不搭的棕色家居服。她追问有没有别的衣服,那两个人转身就走了。
她看着那家居服发呆,想着如果穿成这样出去,是不是会丢姐姐的脸?
唉,别说姐姐的脸了,她自己都没有脸穿得那么格格不入。相比之下,身上的旗袍虽然湿了,好歹还有凌邵研的西装遮一遮呢。
凌邵研……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心里就好不爽。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正在犹豫之中的她猛一抬头,迎上了他那双黑沉的眸子。
说曹操曹操到?来的人竟然就是凌邵研,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棕色的袋子。他不是去回答宁家人的法律问题了么?
她脸一沉,气哼哼地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他双手背在后面向前走着,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问:“月华宝贝,怎么了?”
“少装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介芸宝气恼地吐槽。
“难道是因为没有别人在,我的月华宝贝都不会自己换衣服了么?怎么还穿着这一身湿的?”
她举起宁家仆人给她的家居服,说:“你看这是什么?这衣服看上去又大又不合时宜,而且根本就不能当外衣。那个宁媛摆明了就是要我出丑。而且她还把你叫走了!”
“哦?我被她叫走了你很不开心么?我分明记得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她气急败坏地喊道:“我是很讨厌你啊!但你是我丈夫,别的女人叫你走你就随便走么?”
“所以你不仅身上被淋了红酒,心里还在吃干醋?”
“吃什么干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个是……”她眨了眨眼睛,思忖了一下,说:“这是婚姻框架下夫妻应该遵守的基本准则。就是妻子明明都被人欺负了,丈夫怎么还可以不管不顾?!还跟那个欺负妻子的人……卿卿我我!”
他欺身靠近她,端视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说:“我没有跟宁媛卿卿我我。”
“你就有。你们刚才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她还用手指头戳你,用拳头推你。你这就是……不守夫道!”
看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他只能强忍着不笑出来。长指突然贴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戒备地看他,问:“你要干什么?”
他为她解开几粒盘扣,说:“总穿着湿淋淋的衣服会感冒。”
“我才不要你管。感冒就感冒!”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惋惜,眼泪又涌上了眼圈。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心疼衣服?”
“就是嘛。这衣服那么贵,我本来想完好无损地穿回去,跟那个文叔谈谈以租换买的。现在衣服成了这幅鬼样子,只能买了……”一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委屈的表情,说:“你不是因为被宁媛羞辱而哭,却是因为衣服被弄脏了必须买而哭?”
“你管我为什么而哭?你去找你的宁媛好了。别管我!”介芸宝心情恶劣地喊着,她发现他居然加快了手上帮她褪去衣衫的动作。难道他一定要她穿上宁媛给的那件棕不拉叽的衣服才罢休?他就是宁媛的帮凶!她越想越气,挥舞着双手对抗着他。
他的声音沉郁坚定:“我不去找宁媛,我就找你。”
“你是不是青春叛逆期还没过啊?跟你说什么你偏要反着来?”
“我看是你偏要反着来吧。嘴上说着要我走,心里却盼着我来。”
她怔住,随即赶紧否认:“我才没有!我最讨厌你了。再说,就算我现在很窘迫,我也是有朋友的。邓……柔儿会帮我的。”
“哦?”凌邵研成功褪下了她的旗袍。她连忙拿起他的西装遮挡在身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只见他变魔术一样地从棕色袋子中取出了一件纯白色旗袍,那旗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他说:“穿上。”
介芸宝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不过是刚才在文叔那里看好了这一款,让文叔同时改了罢了。”
“那个文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改出两套?文叔真的是遁世高人?对吼……怪不得你后来神神秘秘地往后备箱放东西。”
“怎么废话那么多?快穿上。”他霸道地扯走她挡在身前的西装,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身上沾湿的部分。
她连忙抢过手帕,说:“我自己来。”
不想手帕又被他轻易夺去,他说:“不许。”
“你怎么这样?”她小声抱怨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因为他的举动不仅自说自话、理所当然,还让她面红耳赤。
待他擦拭好之后,介芸宝拿起旗袍,背对着他开始换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快一些,生怕身后的男人像之前那样上来帮忙。
她一边穿衣,一边小声问:“我分明听到那个宁媛说家里人要咨询你法律问题的,你怎么这么快跑到我这里来了?”
“看来你是希望我和他们多坐一会儿。”
我当然不希望啊!她气哼哼地撇嘴,但又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自然也没有告诉她,他几句话轻松应对了宁家人的询问后就急匆匆地来找她了。
凌邵研忽然说:“你刚才说并不需要我的帮忙,说你的闺蜜邓柔会帮你,是么?”
“就是啊,我们是好姐妹,当然互相力挺。”
“你被宁媛步步紧逼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我没注意啊。”
“她和其他看客一起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笑话。”
介芸宝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心惊。虽然她没有专门留意,但回想起那一张张嘲笑她的脸,里面分明就有邓柔……
“怎么了?变成雕像了?”他嘲讽地问。
她重新开始穿衣服,嘴硬地说:“那是因为柔儿她也是孤掌难鸣,帮我的话,她自己也会陷入困境。”
“你可真为别人着想,就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为你着想了。”
“你少说风凉话了。我都没见你有什么朋友,所以你才对友情毫无信任可言。”
凌邵研冷笑了一声,说:“你我结婚之前,你和邓柔设计了一场‘捉奸在床’,那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