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琪抬眸看着前方，只是在正门之上，飞檐一角，似乎挂着什么东西，随着风飘荡不止，楚靖琪视力还不错，可无奈距离太远，实在看不太清楚。
他拉住萧晗昱的袖子：“你看。”
萧晗昱随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眼底蓦地闪过一起狠戾，但转瞬的时间，就消失不见。
“是纸人。”
“什么纸人？”唯德真人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停住脚，回头问道。
闻言楚靖琪只好又指给他看一遍。
不知是不是他们练过道家道术的人，视力都要比常人好上一些，楚靖琪看不清的东西，唯德真人和陈芬荣看得都是清清楚楚。
唯德真人脸色不大好看：“是纸人。”
林老爷子也仰着头看，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唯德真人，你们在说什么？纸人？那不是昨天我遣人挂上去的铃铛吗？”
铃铛？楚靖琪忽然想到黄如杏回忆中在医院听到的铃铛声，虽然有点牵强，但她总觉得两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唯德真人一听，就知道林老爷子是中了障眼法，随即双指在他和林毅的眼前虚虚划过。
他们二人只觉得眼中一阵凉意，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清洗了他们的眼睛一样，再睁开，眼中的世界便清晰了不少，再去看那飞檐之下的东西，哪里是什么铃铛，明明就是一只挂着脖子吊在上面的红色纸人。
林毅脸色都是一白，他和这么多天师都有过来往，自然知道纸人是个什么东西，如今出现在他家中，定是有人想要算计他们林家。
他急忙问林老爷子：“爸，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上一位天师，”说到这个，林老爷子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就说总觉得他有问题，今天总算露了馅！”
林毅叫来佣人去把上面的东西取下来，佣人将纸人递给他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林先生，这可是那位天师让挂上去的铃铛，就这么取下来，合适吗？”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上，诡异的笑容和空洞的眼神，林毅一阵凉意直冲天灵盖，这个佣人还在说它是铃铛？！
强压下心中的惧意，林毅挥挥手，让这些佣人先下去，暂时不要进到屋内。
林老爷子杵着拐杖，脚步飞快：“我现在就给那个‘天师’打电话！”
然而，等他再次拨打那个号码时，却被提醒此号为空号，一时间，他也有些傻眼，唯德真人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摸摸胡子：“不用打了，那人肯定已经跑了。”
觉知被骗，林老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唉，没想到我精明一辈子，却在这上面栽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学了这些东西，不用在正道上，反而是出来坑蒙拐骗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陈芬荣宽慰他：“林老爷子，这不还有我师父在吗？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林老爷子连忙点头：“对，还有唯德真人，真人，你可一定得帮我们啊！”
甩了下拂尘，唯德真人让林老爷子先坐下，稍安勿躁。
那单薄的纸人就随意被扔在地上，倒是楚靖琪看着地下的纸人蹲下，方便观察，也看得更仔细一点。
用来制作纸人的纸似乎要特殊一些，她试着轻轻撕了一下，完全不见有裂开的痕迹，再略微用劲，这纸也纹丝不动，其锋利的纸边还险些将她指尖割破，她有些吃惊，看向萧晗昱：“这纸？”
萧晗昱握住她的手，检查有没有被划伤，“大部分纸人用的都是普通的纸，不过这纸，是专门用来引火的，所以上面浸了特殊的油脂，不易破碎。”
他这么一说，楚靖琪确实发现这纸人身上的颜色要深上一些，和脸上的苍白泾渭分明。
“所以这宅子走水，就是因为这只纸人。”
萧晗昱嗯了一声：“纸人引火，从房梁开始燃烧，然后蔓延至内堂。”
像林家老宅这样大部分由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屋，房梁就是最重要的地方，支撑起整个屋子，若是哪里被损毁，整个屋子便会整个毁于一旦。
将纸人交给林老爷子之人，那颗不知包藏什么祸心的心，可见一斑。
萧晗昱替楚靖琪擦干净手之后，伸手阻止她继续去摸纸人那粗糙的脸：“脏。”
纸人的脸像是被制作者匆匆画上去一般，连嘴边都是歪的，楚靖琪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丑，也就把手收了回去。
“林老爷子，您还记不记得那个天师叫什么？长什么样？您是在什么契机下遇到他，或者是找到他的？”
听到陈芬荣的问题，林老爷子眯着眼开始回想：“他叫张……张译尹，那天我本来是要去清泉寺去找唯德真人的，但半路上遇到一个熟人，他听我说最近遇到的怪事之后，就把这人推荐了给我，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位天师绝对是他见过实力最强的。”
“反正他就是各种天花乱坠地吹捧，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就信了。”
那位叫做张泽尹的天师一表人才，身穿黄色长褂，林老爷子说道：“他的长相还是比较出众的。”
他看了看在场的人，指着陈芬荣和墨青昊：“跟这两个小家伙有得一拼。”
他本来还想把那个看着就很高冷的年轻人也包括进入，但想了想，那人也不至于会这么复古，就算了。
楚靖琪了然：那确实出众。
“但是我老了，记性也不怎么好，真要说他具体长什么样，实在是说不出来，”顿了片刻之后，他给自己找补，“不过，如果下次我看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记不清，陈芬荣挺直了腰板：“那您的熟人，就是跟您推荐那个的人，您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林老爷子眼前一亮：“应该可以！”
他兴冲冲拿起电话，找出一个号码，点击拨通：“喂？阿属吗？”
毫无防备之下，陈芬荣猛地一抖，脑子立刻反映出他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只老鼠。
“什么？！”
“他....他那天还不是好好的吗？”
林老爷子忽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神色恍惚地应了几声，然后挂断了电话，看向众人：“阿属他，早，早上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