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德真人走了，陈芬荣看了看楚静琪，又看了看萧含昱，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还去吗？其实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行。”
救命，萧含昱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生吞了他！
但为什么，要求他们跟着去废弃公寓的是他师父，而受伤的却是他，陈芬荣苦着脸：“真的，你们可以不用去的，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在里面。
楚静琪拉上萧含昱，绕过陈芬荣：“你先下去，我们很快就到。”
既然楚静琪都这么说了，陈芬荣自然不会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他火速出门奔电梯准备下楼。
萧含昱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楚静琪身后，虽然这件事的确让他感到恼怒，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气撒到楚静琪身上，况且他已经做好决定，无论这次楚静琪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心软。
这段路，两人走得各怀心思。
好不容易寻了个处在视野盲区的地方，楚静琪停下脚步，背对着萧含昱。
片刻后，他像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松开萧含昱的手，然后转身，主动走进了那个无论何时都会接受他的温暖怀抱，微微垂着头，将下巴放在这人的肩头，轻声叹气：“还气吗？”
怀里的人如此乖巧，像一只小猫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依赖，并不算沉的重量轻轻压在他的肩头，也落入他的心底。
他温声细语：“别气，我在哄你了。”
明明楚静琪只说了这么一句，却像是在萧含昱耳边留下可供半生回忆的动人情话，一字一句，都是蛊惑他走入专属陷阱的绝好诱饵。
但这样就够了吗？
萧含昱喟叹一声：“阿琪，我为什么不能把你藏起来？”
“可以，”出乎他的意料，楚静琪居然答应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问：“那我还需要等多久？”
楚静琪告诉他：“可能得很久。”
“不行。”
萧含昱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等不起吗？”楚静琪却反过来问了他一个问题。
萧含昱：“……”他当然等得起，不过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深呼吸过后，萧含昱闭上双眸，把楚静琪完全拢至怀中，无奈叹息：“你又赢了。”
上一次，是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萧含昱永远也赢不了楚静琪，他如是想着。
陈芬荣叫了辆车等在路边，自己则捏着手机面露犹豫，现在已经过去八分钟了，如果两分钟后，楚静琪和萧含昱还没有下来，他就给他们打电话。
“喂，你朋友还没下来啊？”
司机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再不下来我就走了啊。”
“马上马上。”陈芬荣手指停在楚静琪的微信号上，心一横，给他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还没等接通，他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两人哦，不，应该是一人一鬼，看神色，楚静琪应该是成功把萧含昱哄好了，顿觉自己接下来不用再遭受这人的恐怖眼神，陈芬荣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挂断电话，他高举着手：“这边。”
等楚静琪看到之后，他率先坐到副驾驶然后把手机地图给司机看：“司机师傅，我们去这个地方。”
司机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去这儿干啥，我跟你们说哦，那片地界可不太平，特别是晚上，阴森恐怖的哦，你们几个大小伙子，怕都会给吓得尿裤子。”
没想到这司机还是个热心肠，陈芬荣赶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们是去那边有点事，不会停留太久。”
司机也就随口说说，不可能真的会劝已经上车的乘客取消自己的行程，特别是等后座两个高个子男生坐进来之后，司机更是觉得自己的话压根就吓不到他们。
耸耸肩，他发动车辆：“后排两位帅哥，系好安全带啊。”
听到提醒，楚静琪看着萧含昱：“系安全带。”
系安全带他就不能抱楚静琪了！萧含昱一百个不愿意：“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诶诶，后面那位帅哥，”司机呛声，“知不知道什么见防范于未然？你说不会出事就不会出事啊，真当自己大罗神仙，言出法随？”
挺会说，楚静琪勾唇：“听到没，坐好，然后系安全带。”
刚才好不容易才哄好，现在萧含昱脸又黑了下来，陈芬荣急忙收回视线，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绝不会有一点偷看的嫌疑。
萧含昱不动，司机也不动，甚至还想开口再说两句，陈芬荣不得不打断他：“司机师傅啊，您先开着，我朋友知道系的。”
司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心道我可不信。
楚静琪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之后，抬头看萧含昱还是没有动静，于是说道：“萧含昱，系安全带。”
这是萧含昱记忆中，楚静琪第一次这么叫他自己。
还真是……格外的好听。
司机看后面两人都把安全带系好之后，才把车开上马路，朝着废弃公寓所在的那片郊区开去。
但一路上他的嘴都没听停过，嘚啵嘚啵，说得陈芬荣都都觉得烦了，却还是得硬挤出微笑附和，最起码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不懂礼貌。
此时此刻，他最羡慕的就是楚静琪和萧含昱。
司机不会跟他们搭话，就算搭了话，他们也可以做到置若罔闻，说不理就不理，反正觉得尴尬的只有司机。
两个多小时，陈芬荣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了，他现在嗓子又痒又疼，头也隐隐有些发晕，人司机还泡了茶可以润嗓子，只有他，什么也没有。
送走司机，他脸上僵硬无比的微笑终于挂不住垮了下去：“我好累啊……”
萧含昱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静琪：“刚才我没听清楚，你再叫我一次。”
“叫什么？”楚静琪偏头，“萧含昱？”
“不是。”
楚静琪明明就是在装傻充愣，但萧含昱又拿他没办法。
他只能执拗地看着对方，试图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楚静琪笑了一声：“萧含昱。”
心里炸开了花，但萧含昱还秉持着，不能让楚静琪觉得自己是只不靠谱的鬼，所以紧绷着嘴角，故作镇定。
“嗯。”
陈芬荣：“……”他该知道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