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在委顿在地,吓得连连摇头,活了快二十年,头一次感觉身边的兄长竟是这般的恶心。
她想也未想便直接一巴掌扇在周彤的脸上,将毫无防备的周彤打得瘫倒在地。
正当她心中思考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一番之时,房中闹出的动静早就传到了院中的众人耳中。
林菀满意地听着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周常在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的声音,好生地为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的众大臣解释道:“那个……周常在平日里都清清冷冷的,并不似这般模样,你们别多想……”
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弘景帝在屋内果然听了就来气。
什么清清冷冷?她原先这般性子,自己还以为是出尘清高。自南巡回来后,他倒是多了个心眼,只觉得这周常在实在是能装。
可眼下看来……她这还不见得就是欲擒故纵。指不定她的心思就从未放在自己身上过。
一想到这一点,弘景帝便有种过去的几年间都被这周常在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好一个周家,竟出了这等败类!”
弘景帝骂道,简直恶心透顶。
一个周常在,一个周彤,这二人还是亲兄妹呢!
方才他闯进屋中之时,周彤说的那话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卿卿?
哪个兄长会这般称呼自己的嫡亲妹妹!
想着这两人不知暗通款曲了多久,还借着他的万寿节大做文章,想要浑水摸鱼,弘景帝气得肺都疼了。
他可以不喜欢周常在,可这送入宫中的嫔妃,若是就这样被旁人惦记着,他这做皇帝的脸面何在!?
这兄妹真是……该死啊!
周常在眼见着弘景帝面色骤变,只觉得一阵心慌。
又想到方才林菀在外头说的那番话,她顿时就感觉这事儿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上,方才可是昭妃领着您来的?这一切显然就是个陷阱啊!若是没有人提前准备着,奴婢也不会就这般轻易中了招……皇上明鉴啊!”
弘景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面露慌张之色的周常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你可是想告诉朕,这一切都是昭妃设计陷害你的?”
“你可是想说,你的衣裳被弄脏,是昭妃一手指使的?”
“你可是还想说,也是昭妃让你兄长提前在你换衣裳的这间屋子里等候?”
“腿长在你的身上,是不是也是她夺了你的舍,这才叫你不得已走了进来?”
弘景帝沉着声,一句句的质问脱口而出,叫周常在心中越来越慌,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弘景帝说的这些,她都怀疑过,可眼下,她又如何敢点头说是?!
周常在脑中快速思索着,忽然一件事情闪现了出来。
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说道:“奴婢听闻,昭妃今日一大早便出了秋棠宫,可却 是开席之前才来的隆德殿。皇上,设计奴婢之人,定然是提前准备好了的啊!”
弘景帝冷眼看着周常在,拳头都捏紧了。
“今日筵席前,朕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她前脚方才离开。”
“慈宁宫……”
周常在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此事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就是有心寻个破绽都无法。
弘景帝见状,实在是不想再多言。
他战旗生冷冷道 :“就算朕信你,可若是意外,周彤如何会认不住自己的妹妹?”
周常在被这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眼见着事态不妙,她赶忙哭着往前爬了几步,头磕在地面梆梆作响。
“陛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记得被人敲晕了,再醒来后便到了这间屋子了,奴婢冤枉啊! ”
她不停地求饶,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弘景帝听了她这话,忍不住怒极反笑。
他往一边走了几步,缓缓蹲下了身,伸手就拾起了一边地面倒着的一个铜制灯盏拿在手中仔细看着。
“你是被谁敲晕的……难道心里没数?”
这屋中的摆设虽简单,可样样都在原位整整齐齐地放着,唯独这个灯盏却倒落在桌子边上。
他倒是愿意相信周常在当真不知情,可事已铸成,又听她如此攀扯林菀,弘景帝只觉得一阵反胃,对周常在半分同情都没有。
“陛下……奴婢……”
周常在被弘景帝的冷脸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愣愣地看着那灯盏。
想到眼下外头还站着不少人,弘景帝也不想再闹下去。
这腌臜事一出,今日又逢宫宴,定然过不了多久,这流言就满天飞了。
他将那灯盏往地上一丢,看了一眼边上鼻眼观心的长海,这才道:“周彤,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周氏……也给朕关起来。”
长海方才一直在边上看着,一句话都不敢插,只眼睁睁地看着弘景帝面色越来越难看。
听得弘景帝的口谕,长海不敢有半点耽误,赶忙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扭了周彤的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周氏兄妹二人……这是要倒大霉了。
弘景帝走到门外,见庭院之中已经来了不少人,皆面胆怯,却依旧带着一分好奇之色看着自己,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
他转头看了看林菀,见她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双臂张开,想要努力用自己单薄的小身板挡住这些想要上前看热闹的朝臣,心中简直五味杂陈的。
这里头的人,不顾祖宗礼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是将皇家的颜面踩进了泥土里。
可外头这个,又这般自不量力,却尽其所能地想要为他保住这最后一丝体面。
两相比较之下,这高下立现。
弘景帝默不作声地走下台阶径自朝着前殿而去,经过林菀身边之时,有些粗鲁地拉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得一个踉跄,直接拖着便出了这庭院。
一想到方才周彤那白花花的身子被林菀不小心瞧见了,弘景帝便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团翔一般难受。
“方才看见的都给朕忘掉!”
“是……”
林菀乖巧地跟在后头,脚步还有些醉酒后的虚浮,只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敢再乱看,这模样倒好像是她犯了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