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彻：“……”
他松开手机，皮笑肉不笑道：“徐青橘，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在我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贱人和正常人。”
徐青橘迟疑道：“我看出来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之前喝醉了，说话有点没数，你别放在心上。”
商彻：“你喝醉酒很喜欢骂人？”
“算是吧。”
徐青橘很少喝醉，酒后骂人这个事还是谢盈给她说的。
她第一次喝醉应该是高考第二天的班级聚会。
当时班里有个抠男追了她大半年，嘴上承诺着一心一意，却连一颗糖都要斤斤计较半天，徐青橘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那天晚上聚会，抠男可能是觉得高考之后就没有束缚了，喋喋不休，先是表达爱意，又说自己跟其他男生不一样，不只是看中了她的外表，更看中了她纯洁的心灵。
说他们以后结婚的话，生两个孩子就够了，一男一女，这样从女孩身上得到的彩礼正好给儿子娶媳妇用。
徐青橘给他气笑了，趁人不注意，带着抠男去了洗手间，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那个只长小脑，没长大脑的头塞进了垃圾桶里。
她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用博大精深的汉语对着抠男从头到脚辱骂了一遍。
从那以后，抠男见着她都绕道走。
商彻阴恻恻看她，舞池里摇晃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半清晰一半覆着阴影：“你最好是没撒谎。”
他的眼睛是很罕见的纯黑，瞳孔深处仿佛藏了一杯高浓度的酒精，仅仅是对视一眼，便轻易地吞噬着旁人的理智。
徐青橘缓慢眨了下眼，她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一眼运动手环。
“我骗你干什么？”徐青橘说。
“哦。”商彻垂头，面容解锁打开手机，似是不经意问了句，“那你骂人的时候，骂的都是真心话吗？”
徐青橘蚌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个问题。
眼神飘忽着，看见不远处那坨绿毛时，她连忙站起来：“我朋友来了，先走了哈。”
说完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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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剩下几天假期，徐青橘都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待着，时不时去泡个图书馆。
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早上八点。
徐青橘刚从浴室出来，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人发来的消息。
连备注都没有，昵称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我在京贸学院的门口，出来见一面。】
徐青橘维持着那个动作，没动。
良久，腿都站酸了，她才回复道：【我这就出来。】
岚京是国家首都，拥有全国最顶尖的资源，尤其是岚京大学，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生源。京贸学院只是一个二本学院，在岚京所有大学里都排不上名号，学校所在区域也比较偏僻。
因而当一辆迈巴赫停在学校东门时，还是非常显眼的。
徐青橘一到东门，压根都不用去找。
她走近了些，驾驶座的车门倏地被人打开，那人弓着腰，拉开后座的车门。
有人下车，皮鞋，西装裤，白衬衣，领带……全都一尘不染，妥帖又矜贵。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徐青橘身上。
“贝贝。”
方霆声音依旧如记忆里一样，温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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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乐手拉着小提琴。
方霆示意服务生把点菜的平板递给徐青橘。
徐青橘低头翻菜单时，方霆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一年不见，她瘦了很多，五官出落得愈发精致，瞧着气质清冷文艺，头发却很叛逆地染了粉色。
“你高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方霆蹙眉，开门见山道，“你平时再低也会考个六百分，高考怎么才考了五百五？”
徐青橘的指尖倏地顿住。
仅仅是停顿了三秒，她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能有什么事？”
她选完套餐，便把平板递给方霆，把耳边的碎发塞到耳后，“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方霆笑笑，错开话题：“上大学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挺好的，没有高中那么累。”徐青橘回答完前一个问题，又说，“这才开学一个月，哪能那么快喜欢上一个人？”
“有道理。”方霆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在徐青橘小的时候，他和徐楠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徐楠在声嘶力竭，动不动摔东西。
方霆更多时候都是默默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实在是心烦了，才叼着根烟。
他们安静地吃完饭，方霆掏出一张银行卡，用中指推了过来。
“我之前都在国外，错过了我们贝贝的升学宴，这是礼物，密码是你生日。”
徐青橘盯着那张卡愣了下，“我……我没办升学宴。”
她考得不好，徐楠自觉丢脸。
方霆脸色笑意不变，声音却寡淡了些，“那这张卡爸爸给贝贝补办的升学宴。”
临走前，他摸了摸徐青橘的脑袋。
“我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需要帮忙记得来找我。”
徐青橘：“谢谢爸爸。”
回学校前，徐青橘去附近的银行看了一眼余额。
她诡异地沉默住，忽觉这张卡有点烫手。
她给方霆发消息：【会不会太多了？】
方霆回得很快：【不多。】
徐青橘又瞥了一眼余额。
打头两位字是18，后面跟着五个零。
整整一百八十万。
方霆又说：【收着吧，女儿花爸爸的钱，天经地义。】
方霆再婚后，又自己创业。
徐青橘知道他这几年很忙，甚至还去国外忙了一年。
她还以为方霆只是开了一个野鸡公司，整天瞎忙，现下这么一看，是她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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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绪下午两点到学校，徐楠托他给徐青橘带了些特产。
收到消息后，徐青橘提前二十分钟就去了对面的京航等着。
张绪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徐青橘一眼就看到了，她挥了挥手。
看着那么显眼的一头粉毛，张绪差点没敢认。
直到徐青橘走近，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你怎么……”
“好看吗？”徐青橘反问。
张绪垂下眼睛，“好看。”
说着，他把行李箱上的手提袋递给徐青橘，“这是徐姨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