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黑。
“唉。”宋苒仍旧保持着裴寂离开时的姿势,惆怅地叹了口气。
系统:【别叹气了,别叹气了,你数数自己今天已经叹了多少回气了。】
宋苒悲伤望天:【没办法,我饿啊。】
她幽幽地说:【裴寂不会是想把我饿死在这里吧。】
系统:【这倒不至于。】
裴寂恨不得把你给捧到天上去,怎么可能舍得活生生饿死你?
不过,系统还是有些疑惑:【话说,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失败?】
【因为自信啊。】宋苒理所当然地说。
【……】
呵呵。
一周目任务失败的也不知道是谁。
宋苒咳了一声:【咳咳,我开玩笑的。】
那你可真幽默。
系统表示,自己的电路被冷到了。
【你还记得,一周目的时候被我拉来当挡箭牌的那个人吗?】
系统犹疑:【是那个你演戏,非要和他私奔,但被男主直接从基地扔出去,后来还坚持不懈来救你的那个?】
【对,就是他。】
宋苒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这是她最后一张牌。
希望她没有低估,那个人对她的执念程度。
系统:【你可真是个坏蛋。】
无论是谁,都可以利用。
宋苒:【谢谢夸奖,对了,坏蛋要睡了,别吵哦,坏蛋起床气很重的。】
【……】
宋苒闭上眼睛,补充:【就算是裴寂回来了,也别叫我。】
【……行。】
***
第二天,宋苒醒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依稀可见设施家具都干净整洁,还透着一点隐约的奢华。
她躺在比之前那个居民楼大了一倍不止软乎乎的大床上,还没睡清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愣。
想喝水。
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点水的喉咙,传来一点艰涩的感觉。
她刚起了这个念头,有只苍白修长的手,就拿着装满温水的水杯,凑到了她的面前。
这么贴心?
宋苒侧头。
是裴寂。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新找的居住地?
系统先发制人:【是你不让我叫你的啊。】
——言下之意:不关我事。
宋苒没管,反正在哪睡不是睡?
在哪里住不是呆在裴寂身边?
没必要郁闷纠结。
喉咙实在渴的厉害,唇上有点干裂,还有点肿?
像是被亲肿的。
宋苒抬眼,却见裴寂的面容不再僵硬,很自然地看着她,平静的举着水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她伸手去接水杯,裴寂却紧紧握着杯子,往回一撤,像是在逗她玩似的。
宋苒的手停滞在半空。
裴寂微微一笑,错过宋苒的手,极其自然地把水喂到她嘴边。
宋苒收回手,没说什么,顺着裴寂的动作把水喝下。
裴寂怎么又怪怪的。
系统:【昨天你睡到半夜的时候,裴寂就回来了,一路抱着你把你带到了这儿,然后就在床边一直阴森森地盯着你。】
讲真,用阴森森这三个字有点夸张,但系统丝毫不心虚。
就算那不是阴森森,那也是一种极为可怖,充满病态的眼神。
反正系统简直是吓了一大跳。
它默默给自家宿主点了一排蜡:【光一直盯着还不算完,还一边盯一边亲你。隔个一小时就亲一下,哇,那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
怪不得她嘴巴肿了呢。
怪不得她想喝水呢。
原来罪魁祸首就在她眼前。
宋苒一边借着裴寂的手慢慢喝水,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一夜不见,他好像又发生了变化。
虽然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不同,但行为举止却更像一个人类,面部表情也从僵硬变成了自然。
他又一次进化了?
还是以丧尸的身份。
而且……
宋苒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把裴寂的手移开,视线落在他的上半身。
而且,他还穿着,之前行李箱里的衣服。
“你去找齐晚晚他们了?”宋苒肯定地问。
当初严烁打算去c市的基地,齐晚晚没什么能力,肯定是与严烁同行。
而那个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曾做过c市一个基地的首领。
所以裴寂,见过那个人了?
宋苒紧张了一下。
裴寂不会一看那个人,直接暴起给杀了吧。
不过,一周目时,那人后来出现的时候可是毁了容的。
裴寂也未必能认出他。
那人叫殷云晏,她和裴寂高中时期的大她两届的学长,曾对她一见钟情,甚至还为她递过情书。
只是她在学校时,每天收到的情书都很多,尽管裴寂总是在第一时间就将那些情书处理掉,但也总有一些夹在书里,藏在角落的漏网之鱼。
宋苒看过那封情书,但最后也只是兴致缺缺地扔掉了。
没想到,在一周目后期她刷裴寂崩坏值的时候,这个学长以一副凄惨的样貌再次出现,并且执着地追求她。
甚至,他本来是c市基地的首领,末日后一直找她。他毁容,也是因为有人给他传了假消息,说在一个危险的地方发现了她,并在带着一群人去救她的路上受了重伤,被队友抛弃,脸部溃烂,成了半个废人。
他醒后,就去了裴寂建立的基地,并且重新遇见了宋苒。
刚好那时候宋苒要刷裴寂的崩坏值,难得出现一个不畏惧裴寂强权,敢于追求她的人,宋苒立刻顺水推舟假装和他在一起了。
但渐渐的,宋苒就知道,这个人,也是个疯子,还是隐性杀人狂的那种,只不过平日里伪装的很好,很少有人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殷云晏喜欢美丽的东西,并且热衷于把美丽的东西割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永远保存。
所以,与其说殷云晏对她一见钟情,不如说是对她安在脖子上的那颗头情有独钟,如痴如狂。
不过后来,这个人就被裴寂从基地赶了出去,任由其自生自灭。
按照现在末日的进程,殷云晏应该正在四处找她。
宋苒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去见齐晚晚他们,就是为了拿东西?”
她观察着裴寂的表情。
裴寂温柔地弯了弯唇角,看不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是的。”
他转身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水杯与柜面接触,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只是去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了回来。”
裴寂神色如常,长长的眼睫下垂。
看起来不像说谎。
而且,以裴寂对那个人的介意程度,要是真的碰见并且认出来了,那他还不得立刻发疯,像一周目那样把她锁在床上日日夜夜大战三百回合?
现在她还好胳膊好腿地躺在床上,除了嘴巴肿了,没有其他异样,已经很不错了。
宋苒稍微安了下心,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对了,这里是哪儿?”
“阿苒,”他温柔地呢喃她的名字,“这里是哪儿不重要。”
他走到落地窗前,宋苒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去。
外面的城市很安静,像一幅静止苍凉的残画,偶尔有几只从空中飞过的尸鸟,转动着猩红的眼珠,停在路边的枯树上。
“重要的是,”他转过身,眼眸晦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人的存在。
她的视线,终于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裴寂平静的语气下,藏着疯狂与兴奋。
“阿苒,”他笑着说,很满足的笑,“你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