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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回忆往事(1 / 1)


三人的言语间,让我得知,本已放弃了我的元风师太拗不过田妈妈的下跪肯求,又为我诊了一次脉,却见似有回转的迹象,便为我施针,一番救治,竟把我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元风师太搭着我的脉,凝视着我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收了手,微微点头:

“嗯,身子无碍了,就是在这冷天冰水中受了些寒气,再喝上几副药驱驱寒气便可。”

我起身至元风师太身前,双膝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谦卑地给元风师太叩了个头,柔声道:

“珊儿谢师太的救命之恩,再谢师太多年来的照拂之恩。”

元风师太伸手拉起了我,看我的眼神中探究之色未曾减退半分,轻拍着我的手,却是不语;

我含笑迎着她的目光,眼神纯粹,不躲不闪,面上从容自若,可心里却是打着鼓,这师太的眼神太过犀利,似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半晌,元风师太终是轻叹一声,淡道:

“我佛慈悲,即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便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定要一步步稳稳的走下去,切不可贸进,遇事要徐徐图之。”

我面色微讶,只一瞬便笑着福礼应声。

送走了元风师太,我这心中忐忑不安,她的那番话,已然是看透了我,这个师太是真真的有些本事的;

田妈妈可是没听出元风师太所言的关窍,乐呵呵的围着我圈,一个劲的问长问短的;

忽得听到院外似是有人在唤:

“珊妹妹可在家?”

是个男子的声音,我,不识得,可这心思一动,脑中便有了答案:大牛;自许珊记事起,山下村里的孩子们就欺负她是个傻的,唯有这个大牛一直护着她;

田妈妈忙出门去迎,我起身,将门开了一个缝,院中大牛,年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高七尺,一身家衣短袄短裤,皮肤麦色,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粗旷有力,薄唇扬起,见到田妈妈,拱手一礼;

“嬷嬷安,我爹让我给珊妹妹和您送些吃食来,马上就年三十了,怕是您没备着年货。”

说话间,将手中的吃食和一个筐子放下,又往田妈妈身后看了一圈,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问道:

“嬷嬷,珊妹妹,她,没在家中?”

田妈妈正提起吃食,便笑着说道:

“又劳你爹惦记着,姑娘在呢,昨日有些着了寒气,身子不适,歇着呢。”

“我就说嘛,平日里早就出来了;吔?昨日受寒气了?我竟不知,我昨日去了京城,归家的时候晚了些,又见村里的那些个混账都在,应是没人去欺负珊妹妹的,我便没有到处寻她。”

“无碍的,就是在外疯玩,许是出了些汗,这大冷的天,受了些寒气,师太已开了方子,喝两碗药便成了。”

大牛点着头,又向屋中看了一眼,才拱手一礼告辞离去。

田妈妈提着吃食进屋便笑道:

“姑娘,您瞧,都是好吃的,还有一筐子鸡蛋呢,老奴一会就给你蒸最爱吃的蛋羹,可好?”

“妈妈辛苦了,您快把东西放下过来坐着暖暖。”

我迎过去接了田妈妈手中吃食放于屋内,又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坐于桌前,为她倒了杯热水;

田妈妈忙起身摆着手,惊呼道:

“姑娘,您是贵女,可是不成的,老奴,老奴只是个奴婢,您怎可给老奴端茶递水的。”

我抬手又拉她坐下,便笑道:

“您怎和我客气起来了,自我出生便是吃着您的奶长大的,没了母亲,便被父亲扔到这里,您百般相护,我才有命能活到今日,您是比我生母还要亲的人,端茶递水算得了什么,日后我便要为您养老送终的。”

田妈妈闻言,眼里涌上了水气,泪珠一滚滑落下来,颤着嘴唇,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不住的点头。

安抚了一番田妈妈,便将自醒来后所思所想问出了口:

“妈妈,这么些年都不曾听您提及过家中之事,我记得多年前,我奶兄和奶姐来寻过您的,眼下可还有往来?”

“有的,他们啊,都过的不错,老奴那个死鬼男人早早的就没了,他们兄妹三人亏得当年大小姐心善,就是您的娘亲,给他们都脱了奴籍,老大和老二都在京城里有差事的,比您年长两岁的闺女去年也嫁人了,姑爷是个老实人,家中有个肉铺,吃喝不愁,您是玩忘了,前些时日老奴给您做的红焖羊肉,就是姑爷送过来的。”

我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妈妈,我已不似之前混沌,便想着问问您,当年就只有您与我来这清风庵吗?咱们手中再无人可用了吗?”

田妈妈神色一凛,盯着我看了半晌,压低声音,不答反问:

“姑娘,您是要如何的人手?”

我唇角弯起,可语气却带着丝丝冷意道:

“自是要能为我所用,能打探消息,能办事得力,又无二心之人;妈妈,我既已清明便不会再困于此处;我不会恨父亲的冷心绝情,他如此待我,必是对我母亲一往情深的,且冲着他对我母亲的情意,我只当他是我的父亲罢了;可,有些人……我自是要心中惦记的,若没有她出手使人来将我推入泉中,我也不会脱了这困顿,定要加倍感谢!”

最后‘感谢’二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田妈妈惊愣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忙握住我的手,惊恐万状的道:

“姑娘,您这才刚好啊,您,您才多大点,又从不曾混迹在那大宅之中,您这般回去怕是不成的,老奴在外能护得住您,可若是回了许家,人多眼杂,老奴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反握住她满是老茧的手,细细摸索着,经年在这庵中,我身边只有她一人照顾着衣食住行,甚是疲累,本应可在许家为一个体面的掌事嬷嬷,却被我这个傻子给拖累到此,心中生出酸意,眼中也蓄上的雾气;

我惊觉,此种情感不是于我,是许珊本尊的感伤之情;

便任由此情渲泄而出,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声音却是异常坚定:

“妈妈只需告知我可有得力之人,我长大了,您莫要恐慌,余生由珊儿来护您,咱们联手为珊儿讨回公道,拿回属于珊儿这许尚书嫡女该有的尊荣。”

田妈妈激动的已不能言表,我轻拭眼角,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又为自己倒了杯水,缓解着心中澎湃的心绪;

这许珊在听我之言是有多激动,搅得我心绪不稳;

“姑娘,老奴,老奴实在是太激动了,这许多年终于盼到这一日了,老奴有人,当年大小姐离去时,给老奴留了人的,就是怕您姐妹俩受人欺负,可,可老奴只能顾一个啊,家中明姐儿老奴真真是管不了,也管不得了。”

我想到许珊那个嫡长姐,发问道:

“姐姐身边没有留人吗?”

“本是留了的,也是明姐儿的乳母,可被三小姐,哦,也就是您的继母,给打发到京郊的庄子上做苦活了。”

“唉……也是,要不然姐姐也不会被她宠惯得如此跋扈。”

田妈妈惊讶的看着我:

“姑娘,您怎会知晓的?”

我被她问得一怔,完了,是要露馅了吗?

正在我要想着如何做答,脑中如画卷般展开:

许珊十岁那年,夏日里正在山下的水阳村的村口疯玩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驰过村口,马上停了下来,车帘打起,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定定的看着许珊,片刻缩回了马车;

车帘再次打起,车夫已备了马车凳,只见下来一个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外套玫红锦缎背子,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一头漂亮的乌发梳成了秀丽的双环髻,两侧以珍珠点缀,看上去活泼俏丽,甜美可人;

身后跟着一个丫环打扮,同样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见到许珊时,一脸的惊讶,尖声道:

“珊姐儿,您这是在干嘛?您怎么脏得像个野孩子一般啊?”

许珊只是傻傻的笑着,高兴的跑过去,大喊着:

“姐姐,翠竹,你们来看我了。”

说话间就要上前张开手臂,许明华嫌弃的直往后退,那个叫翠竹的丫环,一把将许珊推开;

因着许珊跑得太快,更是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会躲开,又被翠竹这一推,直直摔到在地上,小脸皱到一起,拍打着地,哭了起来。

许明华已厌恶到了极点,不奈的轻斥道:

“闭嘴,哭什么哭,你看看你,还有个嫡小姐的样子吗?我今日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来看你这个废物,左不过你就在这等死吧,日后最好不见。”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上了马车,生怕许珊会跟上她似的。

这段记忆令我有了答案,看着田妈妈浅笑道:

“当时还傻傻的,姐姐曾带着翠竹来看我,在水阳村时被我的傻样子吓跑了,说过日后不再相见。”

田妈妈瞪大了眼睛,急声道:

“姑娘,这是何时的事啊?老奴怎不知晓呢?您,您回来也没与老奴讲过啊?明姐儿居然来看过您,为何还要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呢?”

“妈妈,几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高兴的去抱她,却被翠竹推到在地上,这就是我一脉相承的嫡亲姐姐,那厌烦的眼神,您是没瞧见,现在想想,弃之如敝履就是当时姐姐的心中所想了。”

田妈妈伤怀感叹不已,直道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养歪了,自家姐妹竟口出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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