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安静，凉风习习。
程氏的身子微颤，仿佛经受不住打击，“到底发生了什么，春桃怎么会……”春桃跟在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突如其来的背叛让人难以接受。
桂嬷嬷搀扶住程氏，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程氏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赵旺，还有服毒自尽的春桃，颤着声道：“到底是谁？谁指使他们做的？”
“是赵姨娘。”季绾绾冷冷开口。
“什么？”
程氏和桂嬷嬷都大吃一惊，睁大了眼。
季绾绾脸色淡定，平静道：“赵旺招认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是赵姨娘吩咐他做的。”
程氏不敢置信，下意识捏紧了桂嬷嬷的手臂，“是赵姨娘？”
季绾绾没有隐瞒，选择如实说出来，她早就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赵姨娘。
总有一天娘会知道这件事，不如提早知道，早些做防备。
她点了点头，“娘也知道赵姨娘的野心，赵姨娘想成为正妻不是一两天了。”
程氏脸色怔怔。
桂嬷嬷先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咬牙道：“对！赵姨娘是个不安分的，以前跟夫人争宠，争掌家之权，现在竟然还想要夫人的命！”
桂嬷嬷恨的牙痒痒，老爷偏宠赵姨娘，夫人因此吃了太多苦，从一开始的少女怀春，到之后心灰意冷，眸子都失去了神采。
季绾绾担心程氏承受不住，走过去，想要劝慰：“娘……”
程氏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淡声道：“娘能承受得住。”
“赵家是开国功臣，掌控着兵权，赵慧云是赵家之女，虽说是个庶女，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我知道她不甘心当个姨娘。”
季绾绾一怔，“娘知道？”
程氏微微点头，“很早就知道了，她不甘心只当姨娘，想要生下儿子，以此成为正妻……若仅仅是这样，那就任由她去，老爷想抬她为平妻，我也不会反对，只是没想到她心思歹毒到这种地步，竟想要我命。”
“夫人……”桂嬷嬷心疼，夫人这是承受了多少苦。
季绾绾没有想到母亲心思清明，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低估了赵姨娘的狠毒。
呵，赵姨娘想要的何止是正妻的位置？她还想霸占母亲带来的嫁妆，把她们母女二人踩在脚底下，肆意凌虐。
赵姨娘此人狼子野心，留不得。
季绾绾沉了沉脸，开口：“娘，赵姨娘敢买凶杀人，有一次那么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必须加以防范才行。”
“小姐说得对！”桂嬷嬷点头，一想到是赵姨娘收买春桃偷换药，今夜还找人放火，就感到脊背发寒，“夫人，不如将此事告知老爷吧，让老爷处置赵姨娘。”
季绾绾摇头，“没用的。”
“现在人证都死了，定不了赵姨娘的罪，再说了，父亲的心已经偏了，宁愿相信赵姨娘的鬼话，也不愿听娘的一句话。”
桂嬷嬷脸色难看，小姐说得对，老爷是这个府上最靠不住的人。
季绾绾的神色冰冷，“天道有轮回，赵姨娘有朝一日一定会为她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
这一日不会远的。
她一定会让赵姨娘和季清雪付出代价！
“娘，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您的病刚好，还不能受凉风。”季绾绾道。
程氏皱眉，放心不下，这种肮脏的事情怎能交给女儿来处理呢，“不，还是让娘来……咳咳！”说到这里，忽然脸色苍白咳嗽起来。
虽然吃了神医的药，病情好转，但还需温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如常。
季绾绾知道母亲的担忧，道：“娘，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桂嬷嬷，扶娘回去。”
桂嬷嬷应了一声，搀扶着程氏，“夫人，您先回屋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程氏沉闷咳嗽着，被桂嬷嬷搀扶进了屋子。
院子里剩下季绾绾和华锦院的下人，下人们看着两具死尸，一个个脸色发白，不敢去看。
冷霜扫视了一眼尸体，脸色如常，她身为暗卫，见过的场面比这个惨烈多了，两具尸体算什么，她还从断肢残骸中爬出来过呢。
随后视线移开，落到关着老鼠的笼子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小姐，要不要把这东西扔到碧玉院里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不能动手杀相府的人，那么把黑鼠扔过去吓唬吓唬人也是好的。
季绾绾转头看向冷霜，心里在想摄政王是怎么培养的下属？竟然想出这等恶招来……
“这个主意好。”
她勾了勾唇角，真是甚得她心。
冷霜得到肯定，心头激动起来，立刻去拿笼子，准备悄无声息潜进碧玉院，把这些大老鼠放进去。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等等。”季绾绾喊住了她。
冷霜停下脚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季绾绾的目光落在赵旺的尸首上，道：“把他也扔过去。”
冷霜微微一怔，内心在想，不愧是小姐，想法都比她更胜一筹！对啊，光丢进去大老鼠有什么好玩的，把尸首扔进去才叫吓人嘛。
冷霜一只手提拎起来，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季绾绾看了眼下人，冷声道：“今日华锦院出了吃里扒外的事情，而这就是背主的下场！你们日后要是胆敢起异心，背叛主子，我敢说下场绝对比她还惨。”
她的话语平静，不带一点感情，正是因为这样，听到的人感觉阴风阵阵脊背发寒。
春桃脸色扭曲，七窍流血，死状看起来尤为恐怖。
下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颤抖着声音道：“小的（奴婢）绝不敢背叛主子！”
“很好，你们应该清楚今夜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姐放心，小的绝不会透漏出去半个字……”下人应道。
经过今夜的事情，谁敢起异心？那是不要命了！
大小姐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气势惊人，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