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最近这几天放学一回家就拉二胡，云爸爸很是欣慰。
“墨墨，在拉什么呢”云爸爸看云墨突如其来的兴奋劲儿，关心地问她。
“天空之城，以前给稻子拉过，你还夸过好听呢”云墨说到谢稻，怕爸爸又想到谢均，又迅速说到“你家宝贝崽子拉啥不好听啊，拉稀爸爸都觉得好听”云墨瞧着爸爸脸色没变黑，扯着嘴胡说。
看着云墨重新拉二胡，云爸爸很开心，当年云老爷子让云墨停止学习小提琴时，云墨可是抱着小提琴哭得撕心裂肺，盯着二胡嫌弃好久才上手摸了一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撤了二胡老师，说二胡已经考过级，自己练就行，从那之后，没听她再拉过二胡。
“好了，马上五一假期，你有什么计划，你知道半年度我和你妈要回爷爷家，要一起回去吗？”
“不回，我学校有表演，我要在家废寝忘食、茶饭不咽、生死不论地练习二胡，争取给你和老头子赢个奖杯回来”明知道她厌恶老头子，还问她要不要回去，要不是云迪升是她亲生爸爸，呸，亲爸爸，云墨早给他头打歪。
云爸爸拿出张卡，放在她桌子上，默默地退出房间。
马上五月，又想起谢稻那个发烧的五一假期。
原来云墨那个五一没有邀请谢稻，谢稻很难过，想去质问她，难道他不是她的朋友吗，为什么不邀请他，甚至躺在床上发着烧也不忘一脸埋怨地看着云墨。无声地倔强地对云墨的行为表示不满，云墨给他喂水果不吃喂粥不喝，最后喂了颗彩虹糖才勉强哼一句。
这幼稚的小稻子啊，怎么能这么可爱。
云墨想起谢稻噘嘴的委屈表情，咧嘴笑了笑。给谢稻发了消息。
“好久没有拉二胡，手指要磨出茧子了”
“新茧是磨砺，老茧是荣耀，我得谢谢它，要不然我欣赏不到最好听的二胡曲了”谢稻回道。
“你最近怎么样，上次忘记提醒你，你以后吃饭不要太挑食，你还在长个子，早晚都要喝牛奶吃鸡蛋，不过也好，没我高，我可以摸到你的头，见一次摸一次。”
谢稻站起来，拿了笔在卧室墙上画了条横杠，记录现在的身高。随后回道“好的，姐姐想让我长多高”
“也不能太高，太高了不好找对象，最好180吧，糊墙不矮，搬砖不高”
“好，那我听姐姐的，就长180”
“说的跟你能控制一样，我去练习二胡啦，记得早晚喝奶吃蛋，别以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管不到你了”
谢稻以前不喜欢他爸爸管着他，说他身体弱，哪里也不让他出去，现在这个字对他来说是奢望，云墨第二次说，谢稻把这句话点了收藏，心里默默地回她“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云墨在课间操去超市买零食，习惯性地去看彩虹糖有没有更新口味。
“墨墨，你看，那个穿着粉色长筒袜的女生，就是最近追锦明的学妹”杜薇薇撞了墨墨肩膀，向吴蝶书抬了抬下巴。
“长得很好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胆子那么大”李静觉得不可思议，吴蝶书个子矮瘦高，皮肤白嫩，扎着两个马尾，用粉色丝带绑着垂在肩膀两边，看起来文文静静。
“为什么说她胆大，她变成王八硬上了小明子？”云墨十分好奇。
“那倒不至于，估计她也想，那锦明也不是吃素的”杜薇薇撕开个巧克力吃了起来含糊道。
“你见过追人追到厕所的吗，给锦明怼到厕所里出不来”
“不是说直接进男厕所吗？”李静跟云墨一个班，杜薇薇和肖锦明一个班，听说的总是没有看到来得真实。
“是进去了啊，没找到锦明就被其他男生轰出来了”杜薇薇用佩服的神情说，毕竟自己用情书这种古老方式追人，结果还没送出去就被人截了胡。
“哈哈哈，够狠啊，小明子没吓痿啊”云墨听乐了“怎么从来没听小明子说过。”
“你只关心那个病秧苗，锦明痿没痿你才没时间知道呢”杜薇薇斜眼直白道。
“所以你意思是小明子真痿了?”
“云墨你可真是毒女，我要告锦明说你盼着他痿呢，还亏得他说服凯亚团长让你上台呢”
云墨脸色严肃地看着杜薇薇。
学校刚成立时，有个叫凯亚的初中男生，会很多乐器，后来招兵买马创立了个乐团，以自己名字命名。校歌也是他们创作的，从此名声大噪，甚至艺术节也是由于凯亚乐团越来越多的演奏才创立的，后来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比赛，参加的种类不限于乐器，歌舞书法绘画都有。
像是大家默认的一样，无论是想去拉拢家庭的商业资源，还是探讨乐器演奏，都会申请加入凯亚乐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除此之外，凯亚乐团的人如果要参赛艺术节，是不限制数量。如果因为同一个乐器节目重复，学生会会直接pass掉非凯亚乐团的人，大家都信奉着能力最强的是可以进凯亚乐团的人。
只不过凯亚乐团的乐器无一例外不是西洋乐器，之前云墨上台拉二胡，也确实因为整个比赛里是唯一的乐器，没有被pass掉。欣赏惯了西洋乐器，突如其来的二胡，让裁判也不好评判好赖，索性就颁发给云墨一个特殊乐器奖。眼前是裁判满脸的不屑，耳朵是周围传来的哄笑，这奖状是对二胡的尊敬，却是对云墨的侮辱。
肖锦明和杜薇薇、李静都是凯亚乐团的人，且肖锦明是乐团里小提琴拉的最好的，团长希望肖锦明能带领拉小提琴的学弟学妹合奏一曲，原本也是这么答应的，后来肖锦明反悔了说要和别人合奏，软磨硬泡才让团长消气。
云墨听杜薇薇解释完，顿觉欠了肖锦明一个人情，她之前拒绝了肖锦明，肖锦明才去跟学弟学妹合奏的，现在又因为她，失信于人。
放学后云墨收拾东西，跑去找肖锦明，远远地看见那个粉色长筒袜学妹在跟肖锦明说话，云墨慢了脚步走过去，看到肖锦明和自己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跟吴蝶书说了句话，小女孩转过怒瞪云墨，最后转身跑走。
“你欺负小学妹啊，被我看到了，请我吃饭做封口费吧”云墨毫不客气的蹭饭。
“我都痿了，怎么敢欺负人”肖锦明不怀好意的看着云墨。
“咳，算了，老娘大度，我请你吧，还吃你最爱的那家面馆？”
“好”肖锦明摸了摸云墨的头，云墨没有反抗。
一路上肖锦明没说乐团的事，云墨也不问，就聊了聊最近的二胡进度，说再多练习几天，周末就可以和肖锦明约了合奏。
谢稻放学去超市看了看，买了最便宜的牛奶，再去菜市场买了鸡蛋和菜，回家做饭洗碗写作业，这些已经成为谢稻的机械行为。
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打开二手网，发现好多人都在问PS4，大部分人都不在同城，消息发得最多的是那个叫“董大成”的，废话多得谢稻直接拉到最近一条，然后退出去筛选，价格砍得最低的去掉，地点最远的去掉，剩下没几个，纠结了下，还是点了“董大成”，毕竟有价格可以谈，他不要包网吧，应该还可以再多要几百块。
“行，明天高育中学大北门下午7点？”谢稻选了个人相对少的大北门，现在心眼也多了，地点时间就着自己，来试探对方意愿。
“行，没问题”对方秒回。
准备睡的谢稻突然想起来牛奶和水煮蛋没吃，起床吃个撑，消食了好一阵才睡着。
第二天放学谢稻在手机上发了个“到了”，看到树旁边走过来两个人，好巧不巧，都认识，一个魏琪，一个春天网吧的网管。
“你是巴拉巴拉小魔女88？”董成很吃惊地对谢稻说。
“对，看来你是董大成”谢稻脸红了下，当初二手网注册时谢稻重名，就随手打了个巴拉巴拉，结果也重复，又加了个小魔女，还重复，就加了88。不用想，知道他这名字的，就是那个想买ps4的，没想到是他俩，难怪说要请他包网吧。
三个人相互对了几眼，还是谢稻先说话，毕竟这是平台交易，你情我愿的事，网络交易就这点好，没有强买强卖。
“说个价吧”谢稻不看魏琪，对董成说。
“…2500…？”董成瞥了眼魏琪。
“不成，我还有光碟呢，ps4我就开机玩过一次，光碟就打开过一个，其他都是新的”
“那…2700…？” 董成拐了语气，看了眼魏琪。
“我也不要你请包夜”
“那…”
“3500，最低了”魏琪打断董成，看了那么多眼自己，谁都知道自己才是掌权的。
“成交”
两边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谢稻看了手机里比自己预期高的价格，提了嘴角说声再见。
“琪哥，你怎么说那么高，不是说最高2900嘛，这小子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去打夜工，现在又卖游戏机，不是小偷吧”
魏琪听到小偷两字，很难受，他承认，谢稻曾当过他学习的榜样，他也仰望过谢稻，高高在上的神明，跌落了还是神明吗？魏琪笃定地想，无论天上地下，神明依旧在。
交易完的谢稻汇总身上所有的钱，真要谢谢刚才的魏琪，总共一万三百块，还了关琢一万块，身上就剩下三百块，谢稻无力地蹲在马路牙子上。
远处的魏琪看到这幅懒汉夜景图，拨了个电话给刘存。
下午的语文课，老师讲得昏昏沉沉。魏琪低头往嘴里塞了个口香糖，转头看到谢稻在发呆，魏琪传了个纸条给谢稻。
“那天我和存哥的事，谢谢你”
谢稻打开看完，没有回，有了上次经历，撕碎了包在卫生纸里。
魏琪看谢稻没回，挠了挠下巴，又传了个纸条。
“存哥让我替他跟你说声谢谢”两人都低头，行了吧。
谢稻依旧利落地撕碎纸条。
魏琪嘶了声，咬咬牙，又传了张。
“对不起”
谢稻知道他说的是之前打他的事，转头看向魏琪，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左脚抖着腿，回了条“哦”
魏琪深觉自己头都要掉到裤裆里，看着谢稻比了个中指。
“魏琪，你是觉得老师瞎吗，看不到你们在干什么？谢稻，你还敢在我的课上传纸条？两个都给我滚出去站着”
魏琪双手插兜看了眼谢稻，转身走出教室，谢稻低头也跟着出去。
“这事就算过去了啊，别一天跟个娘们一样记仇”魏琪拉着谢稻走向楼梯口。
“不是罚站吗，去哪”
“请我们的巴拉巴拉小魔女吃根冷饮消消气”魏琪搂着谢稻肩膀走向超市。
魏琪和谢稻在教学楼大门口一人一根吃着甜筒。
魏琪说什么，谢稻没听清，看着远处的云墨在和小伙伴打羽毛球，这节课是云墨班的体育课，谢稻记下来了。
“你回个话啊”
“啊？”
“我问你呢，存哥他们网吧缺人，夏天来网吧的人多，现在就董成和李旭，存哥也不经常来网吧，他俩没日没夜地倒班，都成国宝了，打夜工的人真不多，而且夜班工资高，你考虑下”
谢稻听进去，问“你存哥那帮兄弟呢，也不帮忙分担下”
“哦，你说上次那帮啊，那帮是存哥社会上混的人，和网吧的不一样，那些人我也不认识，我也就认识黄毛那几个”
看来只有刘存是混社会的。
“你怎么和那存哥搭上关系的”
“存哥老爸是跟了我爸五年的司机，在车祸中死了，他妈拿着钱跑了，留下他，我跟他经常一起玩，这网吧也是用我攒的压岁钱给他们开的，就是过活的生意，他也开得风生水起”
“哦”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谢稻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这种想法让他很快放下之前的成见接受刘存，烂泥就应该在泥潭里，一起沉沦。
“工资我要天结，这个能行 ，其他都好谈”
“没问题”
“今晚就过去”
“好，我跟董成他们说声”
谢稻看着云墨打羽毛球打了一身汗，仰头狂灌矿泉水， 摇头失笑。他心里想着五月份，马上到云墨的生日，该给她准备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