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斜照进陈家小院的厨房里,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五彩的光晕,看的人直晃眼。
近段时间以来,陈予明显地长高了些许,之前细如枯枝的胳膊和腿上也开始捏着有肉了。
整个人被教化的比之前有礼了许多。
他却依旧不会说话,吴婶平日里对他也多有照顾。
毕竟在年龄上也可以做她的孙子了,吴婶经常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陈予吃东西一点也不挑。
两个人一个吃的欢实,一个做饭卖力。
看上去竟也是相当搭配。
陈洛初静观越长越好的陈予,他黑亮的眸子里也开始有了光,
陈洛初心里感到愈加安慰。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陈予时,看到他小小一只,脑子里都是洛君小时候的样子。
当年洛君与家人分开,陈洛初整日担心,不知道他会遇到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能好好地照顾过他,真心地对待他,他会不会想念父母和姐姐。。。
她对陈予发自心底的怜悯自然也是无法言说的。
突然。
“嘭”的一声门响,突然被打开的门打断了此时的平静美好。
如同碎了一镜水面。
一队官兵打开了门,一拥而入。
房内的几人全都惊恐地看向门外。
为首的一个兵头模样的人指挥着到处打打砸砸。
看着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心疼的吴婶都顾不上害怕就要去护着。
陈洛初拧了眉头一把拽过了吴婶和孩子在自己身后。
“别上去,那都是小物件。”
阿信顺手拿了个长棍护在她们的身前。
陈洛初对阿信轻声道:“先问问什么事再说。”
阿信听她的话放下手里的东西,陈洛初对着那官头朗声问道:“不知道这位官爷此来所为何事?我等都是奉法草民,想来不曾有过逾矩,不知各位官爷为何如此?”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唇边的胡子勾了起来,指着陈洛初对着手下道:“她是这家绣庄的主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听到这话,院子里阿信和吴婶更慌了。
上前和那些兵拉扯着。
陈予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黑葡萄似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院子里的他们。
陈洛初被两个兵使劲地拽着,她使劲稳住自己的身子回头对陈予安慰道:“小予,别害怕,没事,娘一会就回来。。。”
“吴婶,把小予抱走。。。”
其中一个高壮的兵士见她抗拒着不走,便要伸了大手打上来,满脸怒容,煞气冲冲。
陈予吓的眼睛都睁圆了,小小的身体一起一伏的。
吴婶看他的样子,赶紧回身抱起他,想要躲屋里。
陈洛初抬眸直直视着眼前的兵士,道:“住手,我跟你走!”
就在陈予被抱走,陈洛初被拖出去的时候。
陈洛初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喊声:“娘。。。娘。。。”
她立马回身看去,只见被吴婶抱起的陈予,一边摇摆着小手一边哭喊着叫娘。
继而,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吐出来一般,终于他憋红了脸大声喊道:“娘。。。”
“娘。。。”
抱着他的吴婶愣怔了。
陈洛初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下来。
孩子终于能说话了。
到了县衙里,陈洛初被关进了女监。
看着发霉的墙壁,她有些坐立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
阿信打点了门口的看守混了进来。
陈洛初忙到了栅栏那里:“阿信,小予可以开口说话了?“
阿信连连点头,也很是激动道:“正是,你被抓走后,他哭了很久,我来的时候还没哄好。可以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陈洛初欣慰道:“那就好,好好练习下说话,不再当哑巴了。真好。”
“对了,阿信,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探到了吗?”
阿信赶忙点头道:“正是,小姐,听说是有人告咱们卖的米里掺假严重。”
陈洛初轻哼一声道:“怕不是贼喊捉贼!”
陆宅。
陆行舟听了外面的传言,急匆匆要出门。
陆旭慢悠悠走进来拦住了他,“去哪?”
“陈家小姐被抓了,她家卖的米都是好的,我都见着了,我去给她问问,怕不是中间错了什么。”
“不用去了。”陆旭神色淡定。
陆行舟蓦地停下了步子,疑惑道:“难道是你设的套?”
“人家一个女孩子,你这么计较做什么?不就是些银子的事吗!”
陆旭冷哼一声:“她行事的方式可不像个普通女子,我就说她不简单,你还不信。截了咱们这么大的生意,我能让她?”
“就凭她一个外来户,就想咱们坐地户斗,怎么可能!也不看我在这里经营了我多少年,我给衙门里送了多少银钱,今天就是抓了她,过几天就能把她白获的钱都吐出来!”
“父亲!她。。。只是个女子而已,你何至于此!”
茫茫夜色下,陆行舟也是有心无力,他气的有些发抖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翌日。
大堂上,徐县令看着堂下的陈洛初和明叔,又看了看一旁的陆旭,明显眼神不一样。
他严声道:“陈明、陈玉清,你二人的米行里卖给官家的米竟然掺假严重,获取暴利。罪无可恕,你们可知罪?”
明叔抬头辩解道:“徐大人,我们米行里出的米都是今年的新米,收上来就转给了官府。这个收米的人可以做证的。他当时还夸我们家的米好呢。”
徐县令一副了然模样:“是吗,带张知事来。”
张知事就在一旁,他站出列道:“大人,卑职不曾说过那话,当时他家的米的确是掺石子掺的多些,是卑职失职。”
徐县令冷哼一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陈洛初这时抬起清眸,朗声道:“当时清查完米粮后,双方都有签字确认,上面明述米的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