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旭似乎认定了除了他,不会有人再动的了新米的这个价格。
孙员外狐疑地接过陈洛初手里的字据认真地看了两遍。
看到孙员外脸上犹豫的神色,明叔知道这事有门了。
他赶紧进一步与孙员外攀谈起来。
最后,他们拿下了孙员外家的大米,以斗米二十钱的价格。
不止是孙家,对陆旭价格不满的几家都想以这个价格把米卖给陈洛初。
虽然有人情在,但是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现在陈洛初的米行里满满当当都是当季新米,而且都放不下,明叔又租了地方放置。
陆旭正等着孙员外他们几个接受这价格的时候,就听管家来报说是陈家的米行把之前定好的那几家大户的米都收了。
他们赌的那斗米十六钱恐怕也是行不通了。
陆旭大吃一惊,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不相信在这个地界上除了他,还能有别人把这么多粮食都吃下去。
“他们给的什么价格。”
“斗米二十钱。”
“胡闹!即将谈定的价格都让他破坏了。”陆旭满脸怒容,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陆旭又有些狐疑:“这么多米可不是小数量,他们能有这么多银子?他们家不就是开了个绣衣店吗?”
管家想了想回答道:“听说陈家以自己的几家绣衣店和米行为押到两个银庄里借了不少银子。”
陆旭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疯了,借钱来买米。再卖出去也不是这大批量的一起,他们得卖到何时才能还了那借来的银子,说不定到时候这绣衣店和米行也就都搭进去了。”
“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莫不是和我家有仇?
陆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管家道:“那个陈家是不是有个女儿,行舟常常在她跟前献殷勤?”
管家也不好意思明讲,只是诺声道:“许是她吧。。。”
不只他头大,明叔的头也是懵懵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洛初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把自己手上的所有都抵押出去,借了那么多银子去买那么多新米。
而且现在市面上的米一点也不缺,屯下如此多的米,光运输和放置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买回来后屯置着,再一点一点地卖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借的银钱,到时候这几个店说不定也保不住了。
他也曾经劝过,不要这么着急一口吃个胖子,凡事一步一步来,但是陈洛初并没有采纳他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少收些米的建议。
虽然他急的有些上火,却也无法,他也只是个管家而已。
陈洛初却依像然没事人一般,平日里依旧是教着陈予写字,为他读书讲故事。
明叔暗暗长叹一声,女人怎么可能掌好家业,自己尽力撑着这摊子吧,能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他对陈洛初的这一套操作也是担心之极,看看这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瞬间就要被糟蹋个精光的感觉,心疼不已。
就在周围人都为陈洛初捏了一把汗的时候。
官府向商行发了征粮的告示,且征取数目巨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明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他找到陈洛初问她,“小姐难道是提前知道朝廷要出兵的消息?”
陈洛初微微一笑道:“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陈洛初明白,自己预料的消息终于到了。
她这些年陪萧景泰批折子也不只是磨墨而已,有时候她也会听萧景泰为她讲的一些折子上的事。
比如这个战时征粮的事,这也是在萧景泰的未来计划中。
去年与羌人接触着打了几仗。
但是从今年开始,朝廷对羌人的作战不限于防守,更倾向于出击。
战事既定,粮草先行。
陈洛初正好能利用这件事扩大自己粮行的规模。
陆宅里,陆旭又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那里,静静听着管家的描述。
他叹了声气道:“这陈家可以啊,朝廷现在征粮,肯定是保农的价格,他们里外里这次能挣到不少银子。”
“哼,差点小看了他们陈家。”
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上哗哗溜走,陆旭只觉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一旁的陆行舟却笑了,“唉,这事可真是有意思。。。”
明叔建议陈洛初把店里的一些陈米掺到这次的新米里一起交上去,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这略微的差别。
而且别的粮行也都是如此,几乎要成为行业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陈洛初没有同意,只是让明叔把这些米的质量把好关,一定都是最好的新米。
陈洛初知道有的商家会在米里不只掺些陈米,还会加米糠石子之类的杂物以增加重量。
在以往年间,有些粮商会囤积居奇,牟取暴利。
无所不用其极。
这都是她以前从萧景泰那里听来的。
果然真知都是从实践中来的。
朝廷这次征粮时日较紧。
半月后,明叔带着人把征来的新米留了一部分做库存,其余的尽数都卖给了朝廷。
陈记米行在这个金秋里丰收了。
阿信也着实替陈洛初松了口气。
明叔的算盘打的极兴奋,一阵噼里啪啦就对身旁的陈洛初报着此次的盈利。
“小姐真是神机妙算,这次把粮食卖给朝廷,咱们米行里净挣十万白银。”
陈洛初笑笑,“原来做生意如此挣钱。”
明叔笑笑,“那也得会挣,接的住这机会才行。不然就像那陆旭一般,为了几钱银子,生生地错过这机会。”
“我很佩服小姐。”
陈洛初笑着摇摇头,“我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明叔继续道:“能拿出那么大魄力去借了银子来,也只有你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我是做不出来的。”
“这次明叔也受累不少,回头你从帐上多支些钱出来,给你和伙计们做辛苦费。”
明叔笑着应下了。